。有時候我看著他,只覺得舉世皆是濁物,唯有他不染塵埃,而那些濁物們因為自慚形穢便想把他也拉進汙泥之中,以為這樣就不顯得自己髒了,實在可惡。”鄭安雅道。
“那你呢?”房如樨問,“你也是濁物?也想拉他下水嗎?”
“我……我想保護他。也不知他需不需要。”鄭安雅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快要聽不見。
房如樨耳聰目明,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笑著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說:“你和他最近還有通訊嗎?”
“沒有,自從丹丘一別,就斷了聯絡。”鄭安雅沮喪地說。
“寫一封吧,和國書一起送過去。”房如樨道。
“國書?”
“怎麼,孤竹、淳于、鍾離三國聯手威脅我們這麼大的事你不打算讓他知道?那兩個可都是他們的鄰國。”
“這……我……”
“磨蹭什麼?快去,現在就寫!”
信當天就寫好了,但鄭安雅以各種理由硬磨了一日才將國書發出。房如樨暗自發笑,面上只當做沒看見。國書發出才半個月,林長卿的信使就到了。鄭安雅很是詫異:“怎麼那麼快?”要知道以往,即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要一個月左右才能跑個來回。房如樨提醒她看寫信的日期,卻是與她同一日寫的,忍不住笑道:“沒想到你們這麼心有靈犀。”逗得鄭安雅滿臉通紅。林長卿的來信內容很簡單,除了詢問西海的事之外還寬慰鄭安雅不要太擔心淳于、鍾離二國,他自會牽制他們。
果然,不出一個月就有人來報,渤海國分別給淳于國和鍾離國去了一封國書,聲稱兩國邊境近來多有盜賊打家劫舍,渤海國將在近日派兵圍剿,希望兩國予以配合。收到信後,鍾離國立馬乖乖退兵,並綁縛了幾個盜賊送往渤海國,淳于國嘴上打著哈哈,卻也不再將軍隊派往孤竹國,只停留在本國境內。孤竹國一看盟友紛紛退縮,也不派人騷擾高昌國邊境了,改成嘴上譴責。鄭安雅見孤竹王態度軟下來,便給他三分薄面,歸還了秀禺附近的五座小城。這讓趙叔纏長出了一口氣,自己總算不是孤城一座了。
“四兩撥千斤,實在高明,不愧是林長卿!”鄭安雅讚歎道。
“大國間的博弈靠的是實力,渤海國雖久未用兵,畢竟底子還在,又聞清源君治軍有方,鍾離淳于二國不敢太過放肆。”房如樨道。
“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只怕再過二十年,渤海國要被鍾離、淳于二國趕超了。虧得長卿忍得住,換成我,早就把那個白眼狼東甌國和另外幾個牆頭草給滅了。”鄭安雅忿忿道。
“人各有志,這是他的選擇,我們除了尊重別無他法。”房如樨說。
經此一戰,高昌國的國土得到極大的擴張,坐擁七十餘城,再加上各國都得知了西海十鎮的存在,儼然成為天下第一強國。渤海國、孤竹國分別以五十餘城位列其後。再往下便是淳于和鍾離兩國。曾經的強國南越如今淪為三流小國,與夜郎國、長樂國、東甌國、扶餘國等夾雜在大國們的縫隙中苟延殘喘。
一日,鄭安雅站在潁州的城樓上俯瞰。已是隆冬時節,北風瑟瑟,城內外一片白雪皚皚,風吹在臉上刀割一般地疼。她在心中念道:“長卿,世道不易,你要獨善其身更是難上加難。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