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下,微笑搖頭,“不耽誤您休息了,等下就能打到車的。”安全常識,深夜不上陌生人的車,不和陌生人說話。雖然此人在剛才還為我擋酒的,但就交情與見面次數來看,我們還只是陌生人。
交淺言深的行為,我一向不會做。
“喀”的一聲,車門應聲而開,許子揚從車內走了出來,眉宇微蹙著,我細看了他臉色,雖然喝了這麼多酒,可並不上臉色,反而有些微白。通常這種人的酒量很好,但也容易喝出事,果聽他道:“今天喝得有點多,胃不太舒服,能否陪我去趟醫院查查?”
要求提出來,雖覺得有些冒昧,卻讓我不好意思再推辭了,畢竟那其中兩杯滿滿的白酒是代我喝的。而且他的語氣比較誠懇,並不強勢,像在徵詢我意見。頷首過後,就見他紳士地讓開身,將我讓進了後座,但並沒有跟著坐進來,而是隨手關了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在了前面。
他這舉動,讓我又對其加了幾分好印象。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又不會因為他坐在身旁氣息太過強烈而感覺壓抑。車子划動,前排開車的應該是他帶過來的助手,並沒有搭訕和攀談,一路沉默,很快就到了醫院。
檢查期間,他像似突然起意地問:“你的腿受過傷?”
“嗯,不小心摔骨折了。”
他愣了愣,沒再追問,話題就此揭過。等候檢查報告期間,他跟助理低語了幾句,那助理就走出去了。十分鐘後,助理手上拎了袋子,裡頭是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奶茶雖然不是我常吃的那個牌子,但品種一樣,沒想他還記得。
從他手中接過時,輕聲道謝。確實有些口乾舌燥的,聚餐到後頭大家都沒了興致,只等聚會結束。插了吸管喝了一口,奶香味很濃,味道挺不錯。余光中看到他揭開自己那杯的蓋子,咖啡香飄來,濃郁中有著微妙的苦和甜的氣息,他淺抿了口就兩手捧著。
無聲沉默再度流轉,誰也沒說話。可能是時間太晚,過了我正常休眠時間,也可能是今晚的聚餐搞得有些累,居然開始打起瞌睡來,眼皮子上下打著架,沒過一會更是哈欠連連。
“困了嗎?我讓助理去催催。”低柔的嗓音在耳畔,淺淺的環繞,我呆板地點了點頭,眼睛眯了過去,感覺頭有了著力點,以為是靠在枕頭上了,竟是迷糊著睡了。朦朦朧朧,似有輕細的說話聲在流轉,可意識太沉聽不清。
等到意識回籠時,睜開眼一片漆黑,片刻怔忡不知身在何處。慢了半拍才感覺似乎在執行中,微抬身就發現自己在車上。前頭男人側過臉來看我,輕問:“醒了?”我愣愣點頭,微妙的感覺他說話的語氣有些與之前不同,而他的臉色因為昏暗看不清,只能看到黑暗中那雙黑眸中星光點點。
昏暗?!我坐起身來向車窗外看,驚疑出聲:“這是去哪?”先不管之前明明是在醫院的,如何到了車裡這事,光從黑霧般深濃的景緻來看,有強烈的不安湧出。從醫院到我家都是城區,沿路不說路燈敞亮如白晝,但也不至於這般昏黑。
漆黑的深夜中,只看得清道路兩旁的樹影在往後退,像手執長矛的衛士。
許子揚轉過頭正視前方,淡聲道:“帶你去個地方,差不多天亮就能到了。”心往下沉,所謂黎明前的黑暗,就是指天亮之前會是夜晚最深的時候,可這時到天亮也起碼得一兩個小時,也就是至少還有一兩小時的車程。
從剛才微弱的辨識中,我發現這是在高速公路上,車速很快,照這速度,再開個把小時,會離我的城市很遠。冷下聲音質問:“許部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管此人能不能得罪,此時再無心情對他禮貌相待。
“許子揚,喊我的名字。”前頭男人直接忽略我的問題,再度舊事重提。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他氣暈過去,強壓住鬱憤,“請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