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派出所的同志趕來後,許子揚走回到我身旁,一把摟住我急問:“是不是不舒服?”心中暗驚,面上強裝笑臉:“沒有。”他眼中劃過怒意,“還騙我?剛才在與吳建楠對峙時就見你拳緊握,眉色間有痛楚。”
連那細微的變化都被他發現了?我沒有再逞強,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氣虛地說:“子揚,我肚子痛。”他臉色一白,二話不說抱起我就跑。儘管我一再防護著肚子,但可能緊張恐懼的心情,以及後來林墨斌拉著我跑時那個踉蹌,還是動到了胎氣。
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我感應到了寶寶在極度不安和害怕,所以在向我抗議。可是發覺很疼時,正是與君子交鋒關鍵時刻,我不能讓一絲異樣表露出來,否則可能就會功虧一簣。
趕到醫院時,恰好又是那名產檢醫生,這次她面色比較嚴肅,言語中帶了嚴厲的責怪:“你們是怎麼當父母的?五個多月的身子,還能劇烈運動?真是太不省心了!保胎一週吧。”大筆一揮,我又住院了。
許子揚前前後後辦理住院手續,等到我躺進病房時,他臉色都還慘白著,語聲不穩地說:“淺淺,要不咱上市裡大醫院保胎?那邊比較安心。”
我伸手撫上他的臉,聲音細軟:“別擔心,寶寶不會有事的。”雖然我心裡也害怕,可是市級醫院離這裡很遠,他的工作又到關鍵時候,根本就沒時間這樣來回跑。
幸而到了第二天,寶寶就安靜了,沒有再折騰,醫生做胎心監護時也覺得奇怪,說昨天波動那麼大,今天居然就恢復過來了。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大意,每天按照醫生的囑咐,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
許子揚本想一直陪著,可外頭的事太多,都等著他去解決。倒是童曉涵比較空閒,常常在醫院碰見,但不是來看我,而是看望師兄秦宸。君子最後那一下頑抗,秦宸的胳膊確實斷了,童曉涵認為他是為救她而如此的,所以每天都會來醫院照看。
我對童曉涵越來越欣賞了,絕沒想到她會在當時危難時刻一頭撞過去,為我擋開了危險,而整個過程中她都表現得十分理智,並不像一般女人那樣害怕到歇斯底里,後來她的臉色慘白一片,可見當時她也很怕。
這日在醫院樓下的花園裡散步曬太陽,醫生說孕期心情非常重要,心態要平和。抬頭間,恰好看到秦宸與童曉涵從樓內走出來,秦宸的手還被繃帶吊在那,兩個人的神色像是在爭執著什麼,我走到近處,聽了一會大致明白他們爭吵的內容了。
秦宸的胳膊斷掉了,鄉鎮醫院根本沒那個醫學條件治好,童曉涵要讓他去市級或省級醫院去治,但秦宸顯然不同意,他不想走。
“你是不是腦袋秀逗了?你那胳膊是斷了,不是骨折,不去大醫院治,會殘廢知道嗎?”童曉涵似忍無可忍地低吼了出來。可秦宸卻只垂著眸,淡漠地說:“這事你就別掛心了,謝謝你這幾天的照料。”
“秦宸你!”童曉涵氣極,一扭頭看到我站在旁邊,臉上浮起尷尬,掉頭就走出了醫院。這時秦宸也看到了我,遲疑了下還是走了過來,“寶寶好些了嗎?有沒有再鬧?”
我搖搖頭,有些憂心地問:“師兄,為什麼不去大醫院治呢?童曉涵也是為了你好。”
“不想受人恩惠,當時那情況,我只是出於本能,她卻認為我的手臂斷掉是因為她,所以一直想治好它來補償。這樣的補償,我不想要。”
“可這不是小事,萬一落殘了怎麼辦?”
他沉默了下來,“殘廢”兩個字太壓抑了,見他如此不由嘆息了聲才道:“師兄,你有沒想過童曉涵之所以如此緊張,並非完全是因為愧疚,她對你。。。。。。”後頭的話不用講太明,相信他能領會我意思,女人的直覺很準,童曉涵看他的眼神不一樣,那裡面有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