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長槍在敵將脖頸上方交叉沒入土中。
大口大口汙濁鮮血從口中噴湧,飛濺髒半張臉,甚至有粘稠的血沾上眼皮,幾乎要流進眼睛。他像是一尾受困擱淺的魚,縱使內心再不甘心,奈何無力迴天。副將在兵荒馬亂中看到這一幕,急切破聲道:“休傷我主——”
沈棠一把將手下敗將從地上薅起來。
“看好了,別讓他死了。”
也不是什麼敵人都要斬盡殺絕。
手中沒有能用的人,一味擴張地盤有什麼用?她現在也沒有太多時間培養完全屬於自己的親信,只能一邊擴大地盤,一邊篩選。那名敵將被抓住的時候還在掙扎,羅三看了一眼,趁沒人注意,他一掌拍在對方腰腹位置。
剛剛還是七八個大漢壓不住,比年豬還難摁,羅三這一下子,敵將立馬就乖順了。眨眼就被人五花大綁,上了特殊的俘虜禁制。
敵將還沉浸在剛才的陰招裡面,眼睛瞪得老大,恰好對上羅三那雙眼:“你——”
羅三這人,他有些印象的。
以前在王都述職的時候還一起喝過酒。
他失望至極,聲嘶力竭喝道:“匹夫,枉我還當你是條漢子,你竟當賊子走犬?”
羅三道:“年輕人不要亂造口業。”
一來,他沒歸順夏侯梨,只是欠人家人情找個機會償還;二來,他就算歸順夏侯梨女君,對方的下限也遠高於啟國國主的上限。臣服前者算是走犬,那臣服後者算什麼?
敵將憤懣:“匹夫!”
羅三見他掙扎再度劇烈,內臟傷口有崩裂擴大跡象,壓制敵將的兵卒還被掀翻摔了個屁股墩,不由嘆氣道:“我說小友啊,依我看,你也只是吃了啟國幾年俸祿,啟國給錢你出賣體力,說白了跟地主家的長工有什麼區別?你看看,你跟這些兵都是給人打工的,何必為難人家?別不要給臉不要臉,真丟了性命。”
敵將怒火更甚:“你說誰是長工?”
羅三斟酌著換一個詞:“打手?”
長工是幹活的,打手是看家護院的。
用長工比喻確實不太貼切。
敵將一聽差點兒要自燃武膽跟羅三拼命,羅三見勢又給對方丹府補上一記。壓制敵將的兵卒累得渾身冒熱汗:“羅侯,您別說了。”
敵將喘息似困獸,道:“羅侯?合著是賊子許諾你封侯拜相,你才會變節倒戈。”
羅三道:“為何不能是老夫自己努力?”
用不著封侯,他走哪裡都是“羅侯”。
敵將顯然不知他這話背後的含義。
或者說,連羅三原先的舊部也不知道他真正的過往與實力,幾個心腹至多曉得他實力沒表面那麼簡單。啟國王庭上下更不會知道他們有個二十等徹侯的同僚,包括敵將。
任憑敵將如何掙扎,他被沈棠三個回合重傷生擒是不爭的事實。主將落敗,副將救援受阻,直接導致軍心一潰千里。沈棠成功抓到一隻肥兔子:“不配合就先餓兩天。”
武膽武者抗餓,普通兵卒不抗餓。
敵將是準備給啟國守節,忠貞不二,然後眼睜睜看著跟隨他多年的部將餓死,還是乖乖歸順她,開啟人生第二春?她當著兩隻肥兔子的面撕了根兔腿:“我看你們的。”
一天蹲到兩隻兔子。
早上一隻,傍晚一隻。
“哼,你還真能坑殺所有人不成?”敵將表示自己不是嚇大的,從來吃軟不吃硬!
“為什麼不能?”沈棠撕下一片肉,對顧德道,“有容,告訴他,咱們是什麼!”
顧德道:“咱們是‘賊子’。”
啟國王庭官方蓋戳的正經身份。
沈棠跟他一唱一和:“聽到了嗎?我是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