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束離了根的也是說不盡的百媚千嬌,讓人移不開眼。
皇帝挑了碗壽麵給兒子,指著花哈哈大笑:“怎麼樣?漂亮不?”他剛從前殿的臣工宴會上偷跑下來,一開口就是濃重的酒氣。
“漂亮,陛下的眼光什麼時候錯過?”皇后娘娘面龐圓潤,眼睛黑亮。話一出口,皇帝仰天一笑,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翹起了二郎腿。
“臣妾辛辛苦苦照料幾個月的,能不漂亮嗎?”李妃看到這大瓶花的時候,眼睛都快瞪出來,語氣幽怨如老壇陳醋。
袁妃捧著泥金小蓋盅專心致志的喝茶,彷彿懵懂無覺。
“有好花得有好詩。”三公主嬌笑一聲:“瞧瞧這花,真是冰清玉潔有精神,平白放著,花也要寂寞,不如我們作詩來詠它?自古文人雅集皆是如此,我們也別俗了。”
“此想法甚好,我前日還曾見三姐姐‘翠結玲瓏葉,玉開冰雪花’之句,實在有趣。”開口的是二皇子,“父皇覺得呢?”
可憐陛下當了十幾年愣頭青,於今也不愛文人詩詞,不過兒子面前不能丟面,於是就假裝吟哦,品味一番,面顯微笑,“尚可。”
三公主面上還是那派神色,但翹起的嘴角卻是再也放不下去。
二公主不易察覺的撇了撇嘴:“三妹妹真有興致,不過我聽說這芍藥好端端的開在御花園裡,從它含苞開始,你每日看到就做上一篇,如今沒有十多篇也有七八篇了,今日又來,花若有知恐怕也會膩煩的。”
“汝非花,怎知花會煩?”三公主細聲細氣。
“汝非我,怎知我不知花會煩?”二公主挑眉冷對。
四皇子差點被面條嗆到,心想若是莊子曉得濠梁辯術被兩女子拿來鬥嘴爭閒氣,不知道會不會懊惱自己連累了惠施。
“好了,好了,大好的日子,瞧瞧你們那臉?跟別人欠你貳萬兩銀子似的!”皇上不開心了,瞪著眼睛瞅著這倆位。
“二丫頭,到母后這裡來。”皇后娘娘覷著皇帝臉色,把二公主攬到了自己懷裡。右下首的王婕妤一看,忙道:“三丫頭,快來我跟前。”
二皇子看著四皇子忙開口道:“今日是四弟的壽辰,自然是四弟說了算。四弟說,你想要幹什麼?”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恨不得把“賦詩”二字塞進他嘴裡讓他吐出來。
四皇子“懵懂”的捧碗:“吃麵。”
二皇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出息!
四皇子默默用鑲金玉著挑著粉彩壽紋碗裡的麵條,心想:果然還是母妃的手藝好,這面真筋道。
其實熱衷文人風雅的,大有人在,被針對的也不會只有四皇子一個。
與此同時,廣澤殿白香圃裡,也有滿滿的玉門嬌女。皇上隆恩,端午節這日,凡是王公貴族,三品以上大臣都可以攜帶家眷來宮中領宴。袁夫人正和一幫誥命聊天,打發了書衡去四折四君子云母屏後頭,跟女孩們一起玩。
順王的么女劉妍正和肅王的郡主翻花繩。理郡王的縣主正和一幫小姑娘擲骰子,笑聲朗朗。壽山伯的千金正和向華伯的小姐對花私語。在這一幫郡主縣主,乃至不是什麼主的貴女中,南安郡王的文和縣主顯得極為出眾。
她身穿木蘭青雙繡梅花錦緞交頸襖,齊膝露出月白雲紋薄綾裙,腰上豆綠宮絛繫著一塊瑩潤白玉,頭上沒有別的裝飾,梳了簡約的彎月髻,斜插了一支點翠白玉梅花簪,項上寶珠瓔珞繫著一片玉鎖。稚嫩年紀,玲瓏曲線尚未展露,身條卻已有窈窕之相。
如今她正彎著腰作畫,身邊圍著一幫有繪畫技能加成的貴女或說笑或指點。
這個說“這芍藥花瓣如此配色過度果然更顯輕盈,文和姐姐想得好。”
那個道:“這線條和構圖如此精妙,葉脈流暢,中氣貫通,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