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果然精於此道。”
依書衡看去姿勢很規範,運筆很專業,果然是下過功夫的。不過若說十分好,卻有些過了。她的《夏柳鳴蟬圖》四皇子已經跟她賞鑑過,雖然在這幫女孩中已屬難得,但畢竟功夫尚淺,又匠氣過重,也算不得上上佳品。
“妙啊,這花瓣都要從紙上開出來了。哎呀,縣主這筆簡直神了。呵呵呵。”一個少女拿了鮫帕掩了口嬌笑。
書衡聽她奉承的太不堪了,便主動離那眾星捧月的女子遠了些。
孰料,她一進門就被文和縣主盯上了,如今一動就被點了名:“袁家妹妹,聽說你最近也在學畫,不知有何宏論?”
書衡默默檢討自己:一定是剛剛臉上的嫌棄表現的太明顯了。
“我不過兩筆塗鴉,哪裡能跟縣主比?”書衡謙謙微笑,不卑不亢。
“妹妹過謙了,怎麼會只有塗鴉之能?我記得夫人說過要請一流畫師給妹妹講學的。妹妹天資聰穎怎會無有領悟?”文和縣主面上帶著不可抗拒的微笑,“難不成夫人只是賣個吆喝?”
看著她臉上的挑釁,書衡頓時不悅。她素來以成年人自居,從不與小孩子一般見識。這死小孩也太討厭了!扯上我的爹孃,那書衡絕對不能忍!她微笑著開口:“夫人自然要請,後來卻因憐惜我年幼,不忍辛苦太甚而作罷。我倒是聽說縣主你,起五更打黃昏,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練出了一手好畫,笨鳥先飛的精神真是讓衡兒感動!”
南安王妃往往一開口就是文和縣主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有悟性,現在卻被書衡說成了笨鳥,頓時白淨的麵皮紅漲了一片。文和縣主原本就是父母常拿來立榜樣的“別人家的孩子”不知不覺中拉了一堆仇恨在。身邊圍著的這一群也未必真正服她,聽書衡“道破天機”都暗暗發笑:原來才女也不過爾爾。我要是如何如何定能怎樣怎樣……這個時候,她們才不會去想自己是否真能下的了那種苦工。
察覺到別人臉上的謔意,文和縣主更是尷尬。她並不擅長與人鬥嘴;也從來沒被人頂撞過;顯然不曉得如何應變。
那鮫帕少女忙道:“縣主如此勤奮,真是我輩楷模,要是沒練那麼辛苦,怎麼畫的出這麼好的畫呢?”
她自以為補救,其實越描越黑,文和縣主斥道:“你閉嘴!”
一個紅衣少女看縣主下不來臺,忙轉移話題,把注意力從縣主的智商上引到她畫的畫上:“哎呀,若是沒有靈性,沒有智慧,一味苦練也不過是描樣子,可縣主這芍藥,你們看看?可不是靈秀之作?實在神妙。”
她這麼一說,文和縣主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古人道:得自然可為妙品,得神韻可為神品。可若得自然得神韻,必得用心觀摩,格物致知方可,正所謂文與可畫竹而胸有成竹。倒不知文和縣主畫這芍藥是自家園子裡的,還是御花園李妃娘娘的?”這聲音清冷如碎冰,雖然音量不高,但卻讓人聽的清清楚楚。話語出口,頓時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這問題可問的有點辣。誰都知道李妃有多愛芍藥,而文和縣主最近又全力逢迎太后和李妃。但若是李妃的芍藥,不是你自家的,你肯定不能對著它格物致知。那無法觀摩,又如何畫的出妙品神品呢?紅衣少女讚的太過分,被打臉了。
其實吧,照書衡自己來看,即便品種有別,那也都是芍藥,還真不曉得李妃那兩株有什麼新奇。是以她的前半句話書衡都贊同,但覺得後半句這問題就是用來找茬的!而找茬這人,書衡還認識。
那個少女身穿桃紅色金銀緙絲對襟直襖,系一條雪荷色細紋羅紗裙,頭上用一支金累絲花卉如意步搖壓住正髻,左鬢插了一朵串珠花。一個人端端正正的坐在角落裡,捧著五彩泥金小蓋盅,腕上露著一對銀葉絲纏繞翠玉鐲子,臉上很有些孤芳自賞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