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薛庭軒也只覺微微氣喘。他年紀雖輕,卻是五德營後起之秀中槍術第一的人物,但眼前這個共和軍行軍參謀槍術高到了出乎意料,先前被鄭司楚逼退,還可以說是兩人合力,但現在卻是一對一地單挑,對手的槍術層出不窮,雖然年紀比自己還小一些,但力量、槍術無一不是大高手風範。
共和軍中居然也會有這等槍術好手!
薛庭軒馭馬之術甚精,催馬時不必手拉韁繩。他將左手伸到了背後,後腰上,掛著一把手弩。這是他已過世的父親生前給他做的,四十步內足以射穿軟甲。薛庭軒精練三樣兵器,馬上槍,步下刀,暗器就是這把手弩。在這樣的距離,絕對是百發百中。只是他先前不服鄭司楚槍術,才會要求單挑比槍,如果用了暗器,不免有些不講信義。
說不得了,戰場上是沒有信義兩字好講的。他想著,左手已取下了手弩,大拇指一頂,鬆開了保險。
下一個照面便要用手弩了。
兩匹馬相距只不過兩三丈,兩人同時催馬,幾乎眨眼間便到了近前。
鄭司楚的白木槍已平平舉在胸前。交牙十二金槍術的起手式平平無奇,但一旦出手,這十二式槍如飛瀑狂瀾,順流而下,即使對手槍術高過自己,但這交牙十二金槍術使出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反擊的。
殺了他!
鄭司楚只覺胸口如有一團火燃起。他已殺過了數人,此時心中再沒有因為殺了人而有的惶惑之感,只覺心中空空如也,眼前只有對手的槍尖。
這時五德營後突然傳出了一陣急急的馬蹄聲,有個人都急衝過來,不論是共和軍還是五德營,都發出了“咦”的一聲,共和軍中都以為那是敵人的援手,有人已高聲罵道:“不要臉,一個人打不過要兩個人麼?”
薛庭軒也已聽到這馬蹄聲,眼角一瞟,卻是一怔,鄭司楚心不旁騖,挺槍向他前心刺去。兩人都在催馬,哪裡容得薛庭軒分神,鄭司楚的座騎剎那間已到薛庭軒跟前,喝道:“受死吧!”
白木槍破空而至,槍尖上竟然隱隱帶著風雷之聲。薛庭軒分了分心,鄭司楚的槍已到了他的面門,他嚇得魂飛魄散,手中長槍卻也不慢,百忙中一橫,猛地壓向鄭司楚槍頭。
只是這等一來,他的槍便只能守而不能攻,已是任人宰割之勢。身形一動,已露出藏在身後的左手。共和軍在薛庭軒身後,不少人已發現了薛庭軒的動作,而共和軍都直到此時才發現。薛庭軒心知以長槍已無法再招架了,咬了咬牙,左手猛地探出,指向鄭司楚。
鄭司楚一槍刺出,便已發現薛庭軒左手有異,白木槍突然一轉,槍桿已沿著薛庭軒的長槍滾動,薛庭軒手中長槍本已壓住了鄭司楚的槍,突然間覺得手中長槍如同活了一般,幾乎要抓不住了,他也顧不得,左手五指猛然發力,手弩已疾射而過。
“啪”一聲,這箭直取鄭司楚面門。薛庭軒只道定能將鄭司楚射落馬下,哪知千鈞一髮之際,鄭司楚的頭忽然一偏,箭擦著他耳根飛過。
薛庭軒心中一凜,他的手弩可以連發六支,只是手指還不曾扣下,左手忽然一陣劇痛,白木槍不知怎麼一來竟然已脫出自己長槍壓制,槍尖從他左手指縫刺入,透過了手背。他疼得大叫一聲,哪裡還扣得下去,心知這回是一敗塗地,正待撥馬逃回去,可身子只是一側,白木槍忽進忽退,幾乎同時刺中了他的雙肩。
鄭司楚的長槍一發不可收拾,他閃過了薛庭軒的手弩,心中也一陣惱怒,手下再不容情。交牙十二金槍術順極而流,薛庭軒中門大開,只消一瞬間便可以在他胸前添上十來個血洞。哪知只刺中了薛庭軒左手和雙肩,白木槍剛一抽回,邊上忽地飛過一道黑影,擋住了白木槍的槍尖。
這是一口刀面極闊的大刀。鄭司楚一槍發出,便是想收都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