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那蛇人的傷勢方能癒合,楚休紅,我命你代本爵審訊蛇人郎莫。審訊之時,你只消聽我吩咐,依計行事便可,每日向我報告審訊情況。”
“遵命。”
我答應一聲,心裡卻又是一陣疼痛。
終於要和丁亨利交鋒了。
離開文侯府,天還沒黑。我跨上飛羽,讓它自己沿著路慢慢回去,背後的冷汗依舊未乾。
文侯有個習慣,當他舉棋不定之時,總喜歡拿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扣。這個習慣大概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當初我很接近文侯,每次見他有大事要決定時,總有這個動作,因此看的習慣了。當文侯跟我說我做出不忠之舉時,剎那間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只道向帝君效忠之事已被文侯知曉,差點就要和盤托出,就因為看到他說話前曾用筆尾輕輕敲了敲桌案,才料定他也並無把握。雖然文侯用馮保璋彈劾我來搪塞,但我知道他說出此話來定有試探之意。可見他已經在懷疑我了。直到離開文侯府很遠,我仍是驚魂未定,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在文侯跟前耍花槍,瞞過了他。
文侯畢竟只是個人 啊。我拎著絲韁,默默地想著。
回到地軍團駐地,剛一進門卻見曹聞道、陳忠和廉百策三人站在門口,見我進來,他們臉上露出喜色,曹聞道搶上一步。道:“統制,你沒事吧?”
我怔了怔,道:“文侯大人找我商議事情,會出什麼事麼?”
曹聞道臉上卻閃過一絲憂色,廉百策乾笑了一下,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陳忠卻道:“楚將軍,大人責罵你了不曾?”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擔心文侯對我不滿,會對我不利吧。我笑道:“文侯大人知人善任,罵我做什麼?快去休息吧,這些天要加緊訓練。”現在地軍團總人數已有四萬人,訓練已成大問題。我將《勝兵策》所載將兵之法歸納為數條,讓他們五個統領執行。說白了也不稀奇,無非是換崗訓練,再分責權於手中下級軍官。雖然效率甚高,但還是相當麻煩。
廉百策道:“楚將軍,我們可是又要出征了?”
我道:“聽命令吧,那個蛇人俘虜審訊完畢時,大概也是我們出征之日了。”陳總腦筋簡單,曹聞道衝動,他們會胡思亂想文侯要對我不利也不奇怪,而足智多謀的廉百策居然也會這樣想,是在讓我吃驚,大概,過於聰明的人有時往往也會為小事所感。
第二十八章 南武之智
那個叫郎莫的蛇人傷勢恢復到可以審訊,已是十二月中旬了。這一段時候,我和楊易他們五統領每日騎馬操練,不敢怠慢。十二月十七日那天,下了一場雪,天氣很冷,我正準備和人出操時,等候已久的命令終於下達了,帝國由已致仕的前刑部尚書衛宗政領頭,我作為文侯的代表輔助主審,而共和軍的兩個主審人正是丁亨利和鄭昭,審訊地設在城西的一座叫石郎廟的古建築中。石郎廟十分僻靜,因為裡面有座白塔,俗稱白塔廟,原本每月逢五逢六開廟會,廟會時周圍的小商販雲集此處,不過因為要審訊郎莫,廟會自然也封了。
我帶著馮奇和另三個隨同傳令人到石郎廟時,衛宗政正等候在門口。天太冷了,他雖然穿著裘皮大氅,仍是冷得在原地跺腳取暖。我現在是偏將軍,地軍團都督,但衛宗政是有爵位的,比我要高一級。我到了他跟前,行了一禮道:“衛大人,小將楚休紅見過。”
衛宗政當年當督察院御史時就有“鐵面御史”之稱,現在仍然不苟言笑。石郎廟門口已積了一片雪,大門緊閉,配上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倒也合適。只是他見我行禮,卻也還了一禮,道:“楚將軍好。楚將軍少年英雄,行此大禮,折殺老朽。”
他臉色雖冷,但這話卻一點也不冷,我甚至可以聽得出他話中的諂媚之意,不由得大失所望。在太子與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