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但仍然不能大意。我要在這裡守著你,以防萬一。”
防備五德營攻到這裡來?我不禁苦笑起來。南武公子看來也並不是真的運籌帷幄,穩操勝券了,他也在擔心萬一我被五德營救出,會引起勝負易手吧。他未必太看得起我了,五德營根本不知道我被關在這裡。即使五德營真能衝入大牢,把我救出來,結局肯定也是全軍覆沒。只是我心裡總存了萬一的僥倖,以五德營之能,說不定真能救我出來吧。金槍班雖強,畢竟人手不太多,如果能殺到這裡,也許真會出現奇蹟……
炮聲越來越響了。五德營中只有一些小炮,重炮都在火軍團處,現在的炮聲這麼響,肯定都是共和軍的火力。我抬頭看著大牢的天窗,窗子很小,又被鐵欄分隔著,現在看不出什麼。只是我仍然睜大眼看著,想看到五德營的戰旗突然出現在窗子裡——雖然我也知道那只是妄想。
炮聲隆隆,越來越響。吳萬齡也在看著那天窗,忽然皺起眉頭,嘆道:“五德營當真厲害,果然反向城裡殺來,在神威炮之下還逼近了這麼多,飛艇隊看來馬上要出動了。”
共和軍有了那種白色火藥,炮火已經在帝國軍之上了,更何況五德營的都是小炮。五德營力戰不屈,戰線居然還能逼近城池,我知道楊易他們一定是想不惜一切代價救我出來。聽吳萬齡說到飛艇,我心頭一動,道:“飛艇隊?”
吳萬齡微微一笑,道:“楚兄,你大概以為以前帝國軍的風軍團是獨得之秘吧?你看!”
他指了指外面。由於炮火,天空也已暗了許多,在硝煙中我看到天空中有幾個橢球形的東西正緩緩飛過。我道:“這就是飛艇?”
“正是。飛艇雖然不如風軍團那樣靈活,但攜帶的炸雷卻要多得多了。東平城獻城投降,便是被飛艇所迫。楚將軍,所以說五德營雖強,卻毫無勝算。”
飛艇在空中游曳,從中不時有東西落下,隨即又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之聲。這一聲聲爆炸像是炸在我的心上,我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已刺破面板,刺入了掌心,鮮血滴瀝而下。如果不是吳萬齡在,我想我一定會痛哭失聲的。每一聲爆炸,會有多少五德營的弟兄喪命?他們在與蛇人的惡戰中倖存下來,最終卻命喪在曾經並肩作戰的友軍手裡。如果他們聽得到的話,我會聲嘶力竭地叫喊,讓他們趕緊逃生,逃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再想報仇的事了。
可是,連這些都是妄想。
炮聲越來越響了。吳萬齡站在窗邊看著,身體也有些發抖。突然,他轉過頭,微笑著道:“楚兄,說句真心話,雖然是必死,我幾乎願意做你的部下,正向這裡衝殺過來。”
他雖然說得平靜,但我看得出他眼裡已有了一絲恐懼。我精神一振,冷笑道:“想拿五德營的命,恐怕你們要付出十倍的代價。”
吳萬齡搖了搖頭,道:“沒那麼誇張。五德營雖強,但這一戰是不可能贏的。現在,南門外大概已經躺了一萬多五德營士兵的屍體了吧,我們的人損失很少,只是我也實在想不到,他們雖然知道必死,居然仍舊踏著屍體一波波地向城門衝來。”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五德營滿員的話,我真不知道最終哪邊會贏。”
五德營連番征戰,兵員補充也越來越困難,現在已不滿四萬了。吳萬齡說又城下就倒下一萬多,恐怕現在實際損失已超過一半。我一聲不吭,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淌下來。
滾燙的淚水,也許,是眼中流出的鮮血?
爆炸聲沒有減弱的跡像,煙塵越來越濃,現在把窗子都遮掩起來了。喊殺聲中,我隱約聽到一個歌聲。
是那支《國之殤》。雖然帝國軍有軍歌,但這首歌似乎才是地軍團真正的軍歌。歌聲被炮聲震得支離破碎,我只能聽到零星幾個字。
身既死矣,歸葬山陽。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