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路恭行平常沒什麼架子,雖然他是前鋒營統制,但與我們一起時,他一向只將自己看作是個百夫長,我們也常和他說笑。此時,他卻只是嘆了口氣,道:“希望只是我多疑吧。”

我看看天,太陽正掛在天心,時值正午。從昨晚開始,我還不曾休息過。我打了個哈欠,道:“我累壞了,路將軍,你不去休息麼?”

他也打了個哈欠道:“好吧。昨晚一肚子酒,我到現在也沒合過眼,也該休息了。”

到了營房,他道:“我去睡了。你還回你那小屋裡?”

我道:“是啊。”

路恭行打了個哈哈道:“你倒能耐得寂寞,那小屋裡你也住得下?”

我道:“不管你怎麼說我,我嫌這兒吵。”

把馬還給路恭行,我一個人回到小屋,已是下午。周圍有點安靜了,就算帝國軍士是鐵打的,無昏無曉地屠城屠到第三天,畢竟還是有很多人累了。現在,只能零星聽到遠處傳來一些人的哭喊聲,斷斷續續的,好象一些有著尖利鋒刃的碎片。

※ ※ ※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來時,只覺肚子餓得要命,伸手在乾糧袋裡摸了幾個幹餅,又把盛水的葫蘆拿出來。窗外,天色已暗,一天又過了。

五日屠城,還剩了兩天。我第一個想法倒是這個。也許是因為厭惡那種無休止的殺戮了吧,我無法阻止屠城,那隻好盼望那早一點結束。

我走出小屋,外面,夕陽如燒。南國天黑得晚,不似京城,天說黑就黑了。一輪落日掛在西邊,染得雲層也似血滴一般。在夕陽下,城頭那些殘破的雉堞看過去只剩了些影子,顯得蒼涼萬分。

我伸了伸懶腰,走上城頭,嘴裡啃了幾口乾餅。城裡搜出來堆積如山的財物,可食物還是少得可憐,平常也只好仍然吃乾糧度日。也實在有點佩服守城的共和軍,在那麼艱苦的條件下,居然還守了那麼多天。

南門是中軍駐守之地。我踩著一地瓦礫,走上城頭。看下去,城門附近,營帳鱗次櫛比,排得整整齊齊。能與中軍的軍紀軍容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陸經漁的左軍了。

我揀了塊乾淨些的雉堞上坐下了,喝了口水。乾硬的大餅在嘴裡被濡溼了,雖然只有點鹹味,卻也能讓人有飽食的舒服感。我小口小口地啃著餅,看著太陽一點點沉沒。

帝君號稱太陽王,只是他的光芒只照在那些達官貴人和後宮佳麗身上吧。我有點解嘲地想著。對於一個平民百姓來說,要歌頌皇恩浩蕩,那也太違心了。可如果要忠於帝君,是不是也一定要成為武侯這般心腸如鐵,殺人如麻的人?不願意這麼做的人,能有別的選擇麼?這麼想來,蒼月公的反叛,也許也是情有可原吧。

我停住了手裡的動作。這種想法就是不忠麼?我心口有點劇烈地跳著。也許,如果我處於蒼月公的地位,我也會反叛吧。

我看了看手裡的餅,那塊餅已被我咬得只剩了一小塊了。我嘆了口氣,放在嘴裡咀嚼著。硬而幹大餅碎渣實在有如沙礫。我撥出盛水葫蘆的塞子,喝了一口水。

天已暗了下來了。太陽有一半沒入山背,天空中的血色更似凝結了一般,天地之間,卻似有一片煙雲翻滾。

我正喝著水,忽然,城下的營盤裡發出了一片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

我吃了一驚,把葫蘆塞好了掛在腰邊,跑下城去。

一下城頭,卻見一匹馬潑風也似向中軍大帳跑去。營盤門口,一群士兵正擠作一堆。我跑過去,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小軍官看了看我。我鑑於那天被蒲安禮的部下偷襲,生怕再被錯看了,一直穿著軟甲。那小軍官看看我道:“你是……”

我摸出自己的令牌道:“我是前鋒五營百夫長楚休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