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恭行臉上也有點怒色了,喝道:“楚將軍,你有點放肆!”
他說話從沒那麼嚴厲過,我頓住了,看了看他。路恭行對田威道:“田將軍,楚將軍無禮,請你海涵。”他轉身道:“前鋒五營百夫長楚休紅,向田將軍致歉。”
他直呼我的官職,那是用職位來壓我了。儘管心頭一千一萬個不服,我還是走上一步,拱手道:“田將軍,請你原諒,我太失禮了。”
我不象浦安禮那麼有後臺,從不敢對長官有什麼失禮的。
田威的臉上露出笑意:“楚將軍別在意,女人麼,原本只是件玩物,別把她們當人看。路統制,你們可也要來玩兩手?”
路恭行道:“不了。田將軍,我們來是想問問,你們見過一種上半身象人,下半身象蛇的怪物沒有?”
這本是我們的來意,卻直到現在才問出來。田威此時倒還客氣,道:“路統制,你們也見過麼?”
我們都吃了一驚,幾乎齊聲道:“你們見過?”
田威道:“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昨日曾見有一個要逃出城去,我們追了半天追不上。想必是這城裡養的什麼怪物吧,南邊人古怪多。”
他說得輕描淡寫,我們卻心頭沉重之極。
城中的蛇人,看來並不是鳳毛麟角的少數。那些怪物絕不會那麼簡單,已經會用武器,那幾乎已是個人了。
離開城西時,我心頭還有點氣惱。路恭行道:“楚將軍,你還在對我不滿吧?”
我道:“路統制,你是長官,我不敢說什麼。只是大帝當年得國時,明令不許殺降,我們現在不把俘虜當人看,又如何能得民心?此次叛亂已被平定,日後若再有此等事,只怕我們再難令人投降了。”
路恭行嘆了口氣,道:“我也何嘗不知。不過武侯也有他的道理,現在國中謠言四起,如果一味婦人之仁,又如何能懾服四方?一時有一時的時勢,大帝當年下此命令是因為得國未久,故要以仁德服眾。現在天下承平日久,在這個時代,便只有強者才能贏得尊敬。楚將軍,你戰陣上勇猛無敵,不過說句實話,戰後,你性子不免有點懦弱。”
我半晌無語。路恭行的話,和武侯批評我的話可說是如出一轍。也許,我的性格里,還是懦弱的本質,儘管戰場上可以捨生忘死,但和平時卻顯露出來了。
也許,這也註定了我做不了統軍大將吧。事實上,陸經漁已是前車之鑑。
路恭行道:“你先回去吧,我向君侯稟報此事,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看了看天,道:“還早,我陪你一塊兒去吧,我在外面等著便是。”
路恭行道:“也好。我總覺得,那些蛇人絕不會是些無足輕重的怪物。”
我道:“蛇人雖然厲害,可不會掀起什麼大波浪吧?你怕共和軍是在馴養蛇人麼?”
路恭行道:“是啊。城中蛇人不是一條兩條,而且已會用兵器,如果在山外某處,共和軍馴養了一支蛇人軍,我真想不出該如何對付。”
我笑道:“就算他們在馴養,想必也沒什麼成果。至少,我們攻城時,那些蛇人並不曾助戰。而且那些蛇人兇悍如此,恐怕沒人能馴養。”
這時,已到武侯營帳外。路恭行跳下馬,道:“楚將軍,你等一下吧。”
武侯的軍令嚴厲之極,下級軍官不得傳喚,不得進入中軍帳內。昨天我一時情急,求見武侯,武侯也許帶著酒意也不曾怪罪我。現在我再為這事進去,只怕武侯會著惱的。
過了半天,路恭行滿面頹唐,走了出來。我道:“怎麼了?”
路恭行道:“武侯正在飲酒,我進去稟報此事,他只當笑談。”
我道:“你說我懦弱我承認,我也要說你有點多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