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我暗自舒了口氣,卻嘆道:“唉,真可惜,我還想和你多說說話呢。”
春燕抬起頭道:“楚將軍,請放心。”
我點了點頭,道:“好的,你走好吧。”我心中其實有種說不出的欣慰,春燕在我房裡其實讓我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尤其是知道她可能是何從景派來的耳目,更讓我如芒刺在背,她要走,其實我是求之不得。春燕斂衽向我施了一禮,道:“楚將軍,我走了。”
我道:“我送送你吧。”我抓起方才換衣服時解下的百辟刀,扣上了腰帶,又穿好靴子。這一身打扮,也和五羊城計程車兵沒什麼兩樣了。等我配好佩刀,抬起頭,猛地發現春燕呆呆地看著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我道:“春燕,走吧。”
春燕忽地一個激凜,微笑道:“楚將軍,妾身不過是個歌伎,不必相送了。”她說著,又輕輕咬了咬嘴唇,道:“將軍,請你多多保重,以後春燕大概不會再來了。”
我心想不來最好,臉上卻裝出一副失望的表情,道:“是啊,我也要回帝都去了。春燕,你也要好好保重啊。”
春燕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樓梯仄仄,她也沒有提燈,只有窗縫裡透進來一些微微的燭光。走了一半的時候,春燕忽然轉過頭來,道:“楚將軍。”
我“嗯”了一聲,道:“什麼?”
“從此一別,恐怕相見無期。楚將軍,你心地太過良善,日後可要小心些啊。”
我微微一笑,道:“春燕,我可是個軍人,實話告訴你,死在我手下的人都有幾十個了,你還說我心地良善麼?”
春燕嘆了口氣,道:“有些時候,沒殺過人的人,心地更兇惡。”
黑暗中,她忽地站住了,肩頭微微抽動。我見她不動了,心中一急,道:“怎麼了?”
春燕用手抹了抹眼睛,淡淡道:“眼裡吹進了砂子。”她轉過頭,微微一笑道:“楚將軍,我們走吧。”
黑暗中,她的笑容如一朵雪白的花朵,我看得有些痴了。春燕原本就很是美貌,但此時的美麗似乎非人間所有,幾無煙火氣,我都不敢相信她是個隨時陪宿的侍妾。我不敢多看,只是低聲道:“那小心點吧,很暗,當心踩空。”
下了樓,有兩個人正等在門外,見我和春燕一塊兒出來,當先一個怔了怔,對春燕道:“春燕姑娘,城主馬上就要走了。”
春燕點了點頭道:“好吧。”她又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便跟他們走了。看著她的目光,我不禁渾身一顫。
那是何等悽婉的目光啊!我幾乎要錯以為她是蘇紋月了。我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卻不知是什麼滋味。我一直懷疑春燕別有用心,但她臨去的目光卻讓我覺得我想錯了。即使她真的是受何從景之命監視我的,但她畢竟是個人,不是件工具。
不論是誰,都會有七情六慾吧,而我現在有點太過小心戒備了。
正想著,忽然聽得有人道:“統領,統領!”那是錢文義的聲音。我轉過頭,正見錢文義從後面過來,我道:“怎麼了?”
錢文義看了看前面走的春燕,湊到我耳邊,小聲道:“那位姓段的女將軍讓我交給你一樣東西。”
我一怔,道:“她?是什麼東西?”
錢文義道:“只是一封帛書,她下午就給我了,讓我單獨時才交給你的。”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帛書卷遞給我,臉上帶著點頗為曖味的笑意,大概在猜測我和白薇之間有什麼關係。我其實比他更摸不著頭腦,接過帛書來,湊到燈前看了看。帛書上很簡單地寫著“慕漁館後門見”幾個字。我將帛書湊到燭火上燒了,一扭頭,卻見錢文義正看著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好奇。我也不和他多說,道:“錢兄,我得出去一趟,這兒你擔待些,若丁大人問起我,便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