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箭雨。這些人原來都是陸經漁部下,箭法相當不錯,一排箭射過,當先的蛇人手無寸鐵,只用兩隻手擋著,哪裡擋得住,渾身都被射滿了箭,登時不活了,一歪身,摔進了河裡。它後面那蛇人身上也刺了幾枝箭,這蛇人卻狠命一掙,長長的身體拉直了,一下竄了過來。
曹聞道和另一個士兵在船最前頭,那蛇人衝勢太急,另一個士兵正要抓邊上的長槍,手還沒碰到,槍已被那蛇人抓在了手裡,他正要用力,那蛇人手一揚,長槍一下抬起,那個士兵掛在槍尾也被抬了起來,他大叫一聲,已被甩進了河裡。
五六個人合攻一個蛇人,也未必能是一個蛇人的對手啊。我心底一寒,正待向前,但此時身邊士兵太少,我衝上去也等如送死。可如果曹聞道要硬拼,我也實在不忍心看著他這般死掉。
正在胡思亂想,曹聞道雙手一按地面,人已翻身躍起,卻猛地向後跑來。那蛇人本是抓著槍頭的,正在把槍正過來,曹聞道跑出兩步,它的槍已正直了,一槍刺向曹聞道後背。
說不得了,無論如何也得救他一救。
我正為剛才的膽怯羞愧,此時再不迨慢,雙足一蹬,一槍迎上。兩槍一交,我只覺雙臂一震,那蛇人只是單臂之力,卻已將我的槍震得蕩了開去,我的掌心一熱,只怕連手心的面板也已擦傷,但它這一槍也被我崩開了。
我藉著衝勢發出一槍,也不敢再和它比拼,這時曹聞道已奔過來,我向邊上一讓,叫道:“來人!快來人!”
船頭已失,那跳板已被蛇人佔去,現在蛇人正源源不斷地衝過來,當務之急不是不切實際地想什麼把蛇人迫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而是逃離這船。我想起剛才說什麼“楚休紅就在此船上,絕不移動半步”之類的話。如果蛇人大舉攻上,難道我真的不走麼?
曹聞道已站到我身邊,也不知從哪裡拿了枝槍過來,氣喘吁吁道:“統制,怎麼辦?”
我看了看兩側,叫道:“叫下面划槳的兄弟馬上反向划船!”
我的船在任吉的船前面一些,現在那些裝好了雷霆弩的槳孔對準的,是正在船尾的我們。如果我們能退後一些,那麼雷霆弩便可以發射了。錢文義和楊易他們還在苦戰,但他們總還有一拼,沒想到我這主將反而如此不濟,只是一個照面,連座船眼看便要被奪去。
曹聞道也不知我有什麼用意,但仍是大聲道:“是!”他轉身向艙中跑去,向槳手交待去了。
他走了沒一會,那些蛇人已衝上了三四個。現在我們大多上了艙頂,上面的人不住用箭攻擊,這一百來人射箭,衝在最前的幾個蛇人被射得渾身都是箭,卻仍是拼命前衝,後面的蛇人竟是以前面這幾個蛇人為盾,正一步下衝來。這些箭威力雖大,卻是刺不透蛇人的身體,那些蛇人移動雖然不快,但照它們這樣做法,只怕不用多久,便要衝到我們跟前了。
我身邊計程車兵已擠作一團,誰也不說話,只是一箭箭地射出去。誰都知道,蛇人一旦衝到跟前是個什麼後果。我叫道:“後面的船呢?讓他們搭上跳板來,把傷兵先帶走,身體沒傷的隨我擋住!”
喊是這麼喊,可是我心頭仍是一陣陣不安。任吉的雷霆弩也不知到底能不能發威,如果雷霆弩沒用,那蛇人步步為營,還是這樣一艘艘船地衝過來。我們排成的方圓陣守禦之力雖強,但也有轉動不靈之弊,要是守不住,這一大片船連逃都逃不掉了。
不管怎麼樣,都要將蛇人擋在這艘船上!我咬了咬牙,正待再喊兩句豪言壯語鼓鼓士氣,這時,船忽然一動,開始向後退去。我被這一震,人也不由得向後倒去,伸後一把抓住邊上的把手,一下站定。
也就是這時,忽然,在劉石仙那沉船上,爆發出一聲巨響。
這聲響動就象耳邊打了一個焦雷,震得江水也鼓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