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是第一次見到蛇人的人,但由於他是朗月省的土著,又事隔兩百年,我根本沒想過居然能找到他的後人。我道:“那個後人手上有沒有什麼寶木措的遺物?”
這也是順口一說。那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後人未必能多知道些什麼,而保留遺物的可能也很小。可是廉百策臉上卻浮起一絲笑意,從懷裡摸出一個卷軸,道:“寶木措寫了一份筆記,他的後人代代相傳,一直保留。”
我大喜過望,幾乎是一把奪過他手上的東西。抓住那捲軸時,我的手也在發抖。居然有這種東西從天而降,不啻是上天開眼。我展開來看著,那捲軸已經十分陳舊,但儲存得卻很好,劈頭便是一幅地圖,後面是一些古怪的文字。我呆了呆,道:“是用朗月省文字寫的啊……”
朗月省土著是異族,語言文字都與帝國通用的有些不同。廉百策又從懷裡取出個卷軸道:“楚將軍放心,末將已命人將這卷軸譯成帝國語了,地圖也照樣繪成。”
我開啟那捲軸,只見這卷軸的樣子與那個一模一樣,但文字卻全成了帝國語。我欣喜若狂,道:“太好了!有了這個,我們的勝算更多了五分。廉兄,你真是有心人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廉兄,你已立下第一奇功,那個尋訪到這個的弟兄在嗎?好好賞賜他,怎麼賞都不過分,寶木措的後人也要好好賞賜。”
廉百策微微笑著,道:“楚將軍放心,末將自會辦理。”
廉百策走後,我讓馮奇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見,一個人拼命研究那份筆記。廉百策找來翻譯的人看來手段甚高,譯筆非常流暢。當年寶木措從郎月省首府哲都出發,組成的是一百人的大商團。他擔心馬車不穩,因此牛馬各帶了三百匹,已是準備萬一糧草不繼,可以殺牛取食,而且牛車雖然慢一點,卻要穩當許多。
寶木措出發時就準備開出一條近路來,因此從哲都城出發,一直到大雪山下,這一段他講得甚為詳細,地圖上也畫得很清楚。雖然一路艱辛,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快到大雪山下時,只有一個隨從因為疾病去世,牛馬一共也只損失了七頭,都還算順利。但要翻過大雪山卻遇到了難題,那一道雪山綿延不知有幾千裡,高聳雲天,即使空著身子想要翻山而過都幾乎不可能,更不用說趕著個車隊。但寶木措堅信雪山中定然有相同的峽谷,只消找到這些峽谷,就一定能穿過雪山。
他尋找峽谷的依據是大雪山一帶的樹木分佈。事實上,大雪山的確並不是鐵板一塊。發源於秉德省的一條大河流入南寧省以西,就是穿過大雪山流入香虎國。只是這條河的河水實在太湍急了,根本無法行舟,不能充當與香虎國的交通要道。寶木措在販運貨物時曾經過河口,發現河口的樹木很明顯比北邊年輕。
寶木措不但是個行商有術的富豪,還是個相當有見識的人物。他說樹種大多由風力傳播,每到秋天樹木結種,刮的多是西風,種子大多被吹向東邊,所以一片樹林東南邊的樹木多半比西北邊年輕。大雪山山勢由西北向東南,山脈擋住了從香虎國吹來的南風,而這一帶的樹木大多由風傳種。只是在大雪山中段,由於樹林分佈非常密,西風吹不進來,所以每一片樹林間往往是中間的樹木衰老,四周的樹木年輕,看不出明顯的方向。那道峽谷雖則不能行人,但寶木措堅信峽谷不止這一個,如果能找到一片與此相近的樹林,就能找到另一個可以行人的峽谷了。他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這才孤注一擲,集結了這麼多人探險。事實上,如果他找到了這條通道,那麼運費就遠較他人便宜,可以壟斷香虎國與帝國之間的商務了。
寶木措沿大雪山行進了兩個月,在一個叫“十三道”的村落以東三百餘里的地方,他發現了一片樹林特別年輕,有些樹幾乎才長了一兩年。而這片樹林南邊部分,古木參天,明顯要老得多,加上附近並沒有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