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也就盡顯公平了。
…奇…第一日的民間樂師比試,因雙方都是精選出來的十人,水平也都不低。羯鼓、琵琶、笙簫、琴箏、銅鈸、方響等等,都被抽中,一一較量。
…書…賽臺樂師各顯神通,曲子一個比一個刁鑽難奏,饒是如此,也是一方奏罷,一方即接。
…網…器樂競烈,長安百姓也都助陣吶喊,甚至還有賭局設起,煞是熱鬧。
回鶻王室首次見到長安豪邁的風氣,都是大開眼界。回鶻王子對音律不感興趣,卻被朱雀大街上沸騰的民心撩起了興致,與慕砂一一指點。
觀看了幾場比試後,上官那顏已完全摸清了規則與策略。
俞懷風一襲如雪白袍坐定在城樓之上,看向前方的賽臺,極為沉靜。滿城的人無不情緒激昂,包括公卿百官,也包括王室諸人,就連開場時無甚表情的寒筠,此時也因沉於賽事而隨樂者勝敗之分時而微笑時而嘆息。唯獨他,帝都的最高樂師,始終唇抿一線,眸光不動。
上官那顏漸漸沸騰的血液,也因在他身旁而緩緩平復下來。天風吹來,偶爾拂起他衣角,除此之外,他周身的氣流幾乎不動。似乎無論怎樣的紅塵喧囂,都干擾不到他的寧靜。
她悄悄觀察他許久,終於打算退到一邊,去與望陌等人設的皇家賭局玩個熱鬧。
她剛挪開一步,就聽他喚她,“那顏。”她立即止步,眼睛向他投過去,卻見他神色依舊凝定,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瞟了眼側後方望陌、望舒、善舞與南貴妃等人的小賭場,有笑有鬧,矛盾重重的幾人居然也能玩得那麼開心,可見這賭局實在有趣。她看得心裡癢癢,幾次都想偷偷溜過去,但腳下卻動不了。
不確定他方才是否真的叫過她,也不知道自己躲他幾天,到底是在刻意拉開距離還是故意氣他。
感受到一道毫無掩飾的熾熱目光投過來,她一偏頭,就將回鶻公主慕砂的神情盡收眼底。她如視珍寶奇葩的眼神凝向白袍樂師,上官那顏便頓時忘了什麼賭局,筆直地站在他身邊,將自己純湛的目光望向慕砂,不是交鋒,只是對峙。
即便是自己與他有隔閡,她也不願有人貿然走近他。
慕砂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美目一轉,與她眼神相接。許久,慕砂心頭一跳,好一雙純澈的眸子,無辜無邪,無慾無求,卻又天然一副排斥的漠然。排斥與接納只在一線之間。看似冷漠,卻透著堅定的執念。慕砂若有所思,卻見那少女低眸的瞬間,那一線頓如雲煙,變幻之間不著痕跡。
俞懷風靜默了數個時辰,終於問她:“聽出什麼來了沒有?”
上官那顏低頭回答:“樂師不分宮廷與民間,四海皆有高手,不同的生命對樂曲有不同的領悟,樂律的領悟只有深淺,不分優劣。”
不言不語地站在他身邊聽了數個時辰,這是她聽出的感悟,好半天都沉在心底,沒想到他會問。
見他幾乎凝固的眸子起了微瀾,天際的霞光入了他深瞳,凝定的他終於在此刻動了。他遙遠的視線也收了回來,看著她。
上官那顏一臉的漠然頓時灰飛煙滅,只剩忐忑,視線在他臉上尋找答案,“我、我說錯了麼?”
他不答,眸光漸深。
上官那顏愈發慌神,垂下目光,早知如此,就不要說出來了。天風吹動她鬢間垂下的髮絲,濃密的睫毛顫了幾顫,滿眼委屈。
他緩緩笑了,動了動袖口,抬手,拈去她髮絲上的枯葉。上官那顏倏地抬起眼皮,望向他,一眼望進他深眸裡,似有一根擺不脫命運的繩索捆住了她,將她往那深淵裡扯去。沉淪此生,亦在所不惜。深淵裡有另一個她在訴說。
不知何時,他止了笑,轉頭看向賽臺,“既然領悟無優劣,只有深淺,那你所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