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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船隻出海往往寧願沿著海岸行駛也不願意直穿汪洋,對船員們來說,他們寧願直面暗礁的危險也害怕看不到陸地的感覺,對於這支曾經馳騁四海的船隊來說,這個任務倒是顯得簡單多了,鄧健站在旗艦的甲板上,不可一世地指揮著舵手、帆手、水手們控制風向,隨即回到船艙,在巨大的艙裡,徐謙正看著桌上的指南魚,見是鄧健進來,朝他笑笑,道:“怎麼,什麼時候能抵達浙江?”
鄧健苦笑道:“冬季多是北風,所以滿帆之後行船很快,就怕碰到礁石,所以我已命船隊先偏東行駛二十里,好在這兒不是南洋海,那裡颱風多一些。這兒倒是沒有什麼危險,至多五天就可到達。只是我聽說許多校尉不習慣坐船。很多人上吐下瀉,怕是到了岸。弟兄們已經吃不消了。”
徐謙抬眸,鄧健發現徐謙的臉色蠟黃,不由道:“怎麼,徐兄弟原來也暈船?”
“漕船不暈,海船卻暈得厲害。”徐謙苦笑,不過畢竟是南人,倒還不至於上吐下瀉,只是道:“我倒是不打緊,這船上的人一個都不能有閃失。所以儘量以安全為主,不可冒險,這一次杭州淪陷,非同小可……哎……”
鄧健不由冷笑道:“這卻無妨,不是說倭寇只有三千人不到嗎?些許人馬不足掛齒……咱們大明在浙江有大軍數萬……”
徐謙卻是苦笑,道:“若是這些人真有用,又怎麼可能會被人襲了杭州?”
鄧健訝然。
徐謙繼續道:“其實這還是其次的,我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倭寇畢竟敵我分明。至少我等還曉得倭寇是賊,會有提防。只是這一次我的感覺是,在浙江一定有倭寇的內應,否則三千倭寇登岸。為何此前沒有傳出警訊?又為何倭寇能從容襲擊杭州?各部兵馬卻是始料未及,杭州又非沿海,這麼多的倭寇如何做到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杭州城下?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鄧健臉色也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這些倭寇還有同黨。這些同黨在浙江的影響也是不小?”
徐謙冷笑:“倭寇算什麼,不過是別人手裡的一把刀而已。真正可畏的不是刀,而是人,我不害怕刀,害怕的卻是握刀的人,更可怕的是,這個握刀之人或許就在你我身邊,這才最是恐怖。”
鄧健皺眉:“那麼……應當如何,你畢竟只是個學士,初去浙江,既無欽命又不能節制別人,只帶著千餘人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實在不成……”
徐謙壓壓手,不過或許有些暈船的緣故,他沉默了一下,努力壓著自己的不適,才道:“這一趟,非去不可,我乏了,得去歇一歇,船上的事交給你了。”
鄧健嘆了口氣,點點頭又搖搖頭,走出船艙去。
一艘艘大船悄然遊弋在海天一線之間,盤旋在桅杆上的海鷗證明這裡距離陸地並不遠,巨大的船身隨著水流晃動,大風將船帆打的啪啪作響,船隊徐徐南下,在波濤中巨大的船身微微晃動,而此時的徐謙已是悄然入夢。
夢裡隱隱有號角,有嘶聲裂肺的嬰兒和女子慘呼,有人發出不甘的低吼,有放肆的狂笑,那哭聲會同著笑聲穿破了雲霄,穿刺了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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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議。
楊廷和坐在椅上,聽著與會大臣的激昂言辭,動盪之際,大臣們往往最是激憤,此時有人道:“倭寇欺人太甚,可是為何數萬新軍,卻是如此不堪,竟讓倭寇佔據如此大邑,假若倭寇只是單純劫掠倒也罷了,遲早他們還是要棄城而逃,杭州也遲早可以收復,怕就怕倭寇以此為據點,四處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