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渭道:“那兩位以為該如何處置?”
郭師庸道:“婉拒他們吧,只能如此了。”
鄭渭道:“不能設法讓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麼?”
奚勝道:“從泥沙搬運到傷員護理都早有安排,就算要新增一些人手,也用不了那麼多。鄭長史,這些人的情況你應該瞭解,只是憑著一腔激情,非要做事,市井之民,必須慎用。現在城內不是人不夠,而是人太多,在守城者之外,其他人最好都不要亂動,否則這樣沒有組織的數千戶人一動起來,城內勢必雜亂,那時候反而給了心懷叵測者以可乘之機。若要組織他們,我們當前又哪裡有多餘的兵力?”說到這裡嘆息起來,想起燈上城一戰,安西唐軍中的民部也起到很大的作用,不過那也是經過長久訓練而成。
鄭渭想了想,卻道:“不行,民心易失難得。就算麻煩一些,也不能不顧百姓的熱情。這事便我來辦吧。”郭師庸和奚勝問鄭渭想幹什麼,鄭渭道:“總之不會誤了軍方的事情。”
可他自己手頭的事情也極多,想了一想,道:“這事得張夫人來。”便派人去請郭汾前來商議,請她統領此事。
郭汾聽說之後,一口就答應,卻問鄭渭準備作何安排。
鄭渭道:“我想在高昌的西北角挖一個大坑,剛好就用得上這些人。”
郭汾奇道:“挖坑?挖坑幹什麼?”
鄭渭道:“這個我自有妙用,現在卻還不能說。”
第八十九章 西線
鄭渭挖坑幹什麼?三千戶百姓無人知道,只是聽說那是守城所需,於是便在高昌城的西北角那片荒廢的地方上開始揮動了鏟子。
這一年的夏天,原本已經重開的絲路忽然斷絕,自銀山大寨以東,道路上全都是急趕著往西撤退的商旅。
那些在年初就料到此間局勢必定動盪的商家在後方竊笑,而大部分被迫退回的商家在叫苦之餘也暗自慶幸因為還有比他們更慘的人呢,那就是淪陷於高昌境內來不及撤回來的商人。
貨物在焉耆堆積著,有一些商人為保守起見甚至撤回了龜茲。原本走俏的貨物大部分開始急劇下走,因為有訊息傳來說更東邊的沙州瓜州也在打仗!而且戰爭所針對的都是安西唐軍。
太可怕了,胡漢幾大勢力竟然聯起手來對付安西唐軍,在這樣的形勢下安西政權還能保住麼?原本對安西充滿必勝信念的商人,有一大半到此開始動搖了。
“畢竟根基太淺啊。”一些人開始當起了事後預言家:“我當初就說,安西擴張得太快,肯定要出問題的,這不!”
眼看高昌是過不去了,就算過去了,伊州是握在安西以前的盟友、如今的敵對勢力歸義軍手裡,而伊州在過去沙州瓜州又在打仗,而且據說是三家混戰的亂局。
歸義軍和毗伽方面為了儘量打擊安西的軍心民心,大肆宣揚說張邁已經被困死在玉門關危在旦夕,從某個角度來講這也不算說謊,商人們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更慌亂了!
之前由於絲路重開,貨物價格忽然上漲,但誘於東方的暴利,許多人是拿出了老本來販入貨物準備東行,現在絲路斷絕,甚至安西政權都有可能不保,眼看前往東方已經極其渺茫了,而且戰火如果繼續蔓延向西的話,只怕到時候都得去逃難!別說發財了,手頭這堆貨物反而要成為累贅!
但仍然有一部分人還在堅持,這部分人之所以堅持不是由於對安西唐軍的信仰,而是因為他們虧不起,所以只能放手一搏了。
而非但在堅持,甚至還變本加厲的,則是鄭家與洛家。哪個洛家?就是前龜茲國宰相,今日安西軍的重要文官之一洛甫,他取洛為漢姓,並洞察到了安西軍內部的一些微妙形勢,也開始著手建立自己的家族。
鄭濟在別人拋售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