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生活過得下去就好,但卻讓她認識了這個男人,她現在的生活比過得下去,還要好上更多。
“你提早回來,家裡的人不會介意嗎?畢竟是過年。”她玩著他的手指。
他又笑了聲:“介意什麼?想回去再回去就好。我妹還說,我是見了女色就忘了家人。”他的角度見著的是她微微低垂著臉容的溫柔側顏,優美的頸項,那線條柔軟的五官,那纖長的睫毛,那談話間張合的唇線,都讓他眷戀不已。他吻著她頸項,語氣低嘎。
“你家人,好像都很好。”他溫涼的唇瓣在她脖頸、在她耳垂流連著,熱息灼灼,教她臉蛋也透了桃色。
“找天帶你和以安一起回去,明年可以一起圍爐。”他鼻端廝磨著她秀頸,靜靜摟著她。
她撫摸著他的手掌,唇畔攜著淡笑。
他這算不算是承諾?
若是,她冀望她從此不必在愛裡驚惶無措,不必再忍受被拋棄。
“不是告訴過你,要再回來追蹤檢查?”年過五十的醫師,聲音宏亮有力,他炯炯的眼珠子,瞪視著她。
徐晴安被看得心虛,訥訥道:“因為我想……只要不再讓它受傷,應該就不會有事的。”實際上是在遇到礎又前,她賺的每一分錢,幾乎都成了繼父的賭資或是錢莊的利息,她沒有多餘的能力再做這樣的花費。
“是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啊?你那麼行,還來檢查干什麼?”手中的報告往桌上重重一拍,震動辦公桌上一些小物品。
“劉醫師,您別生氣,我今天都來了。”自知理虧,她態度柔軟卑微。
“拖到今天才來有個屁用?早要你動手術你不要,弄到現在兩眼剝離情況都嚴重到纖維化了你才來!就算現在你肯動手術也無事於補,別說手術困難,你的視網膜根本不可能回覆到原來的位置,只能等著失明!”劉醫師低吼完,雙臂抱胸,氣呼呼瞪著眼前這不願乖乖配合的患者。
只能等著失明?
徐晴安愕然,反覆咀嚼這話的意思,不過六個字卻好像是文言文般,那麼艱澀難懂,她想過再想,試圖將這六個字簡單化,卻還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的雙眼曾經在繼父的暴力下受過傷,她當時在這裡檢查過她的雙眼,那時醫師已建議鐳射手術修補視網膜,她卻因為手術費用問題而拖延著,直到最近見到閃光的次數急遽增加,甚至是閉著眼睛都能看到閃光,她才想起她該回來複診追蹤,怎料竟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可是……才幾個月時間……”她不知道眼傷情況會如此急速的惡化。
“你以為眼睛是什麼做的?受了傷不會有事?”劉醫師嗤了聲。
“可是我沒感覺到不舒服,所以才——”她仍試圖改變什麼,希望醫生可以告訴她,是報告出錯了。
“等到感覺不對了才來找我,還來得及嗎?”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所以是……來不及了嗎?她怔然看著劉醫師,柔眸薄光爍動。她不過是……不過是偶爾見到閃光而已,她還看得見,怎麼能要她等著失明?
“劉醫師,請您……幫忙。我不能失明,我、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我還有一個很幼小的妹妹要照顧,還有……還有……”還有她才和礎又在一起而已,她想要給他一個溫暖安定的家,她想要依賴他、想要一直看著他……她不要看不見,不要看不見……
“感光細胞死亡了,你要我怎麼幫?”劉醫師毫不客氣。“就算現在動手術,成功將網膜貼回好了,你的視力依舊不佳,而且會因為術後的細胞增生,網膜再度脫落,有可能會重覆多次這樣的手術,再說網膜手術後容易生成白內障,到時又要再動一次白內障手術。”
見她那雙溫柔美麗的眼睛湧起淚光,劉醫師心軟了幾分。“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