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仙力迅速地檢查了他們的身體,的確沒有傷到要害,不過皮肉之傷還是蠻重的,兩人腹中空空,只怕被餓了不少時日。他怒道:“牢頭禁卒是怎麼折磨你們的?快說來,我要教他們好看。”
當下袁、歐兩人將前後經歷講了一遍,揭發出縣牢獄裡許多黑幕,而他們兩人也由於桀驁不馴沒少吃苦頭,那幫牢頭禁卒們為了從他們身上擠出油水,私下沒少給兩人動用酷刑,兩人自入獄後就一直帶著戒具。朝廷律法對用戒具是有嚴格規定的,如凡被控杖罪罪名以上的囚徒要在脖子上套枷,凡是強盜、殺人之類被認為有危險的囚徒每晚要用“匣床”拘束。
牢頭禁卒們將這些東西每天都給並未定罪的兩人用上,極盡折磨之能事。其中匣床是一種臥式戒具,囚徒仰面躺在圍欄的木板上,頭髮被繞在一個固定於木板的鐵環上,脖子、胸口都用鐵索鎖住,肚子上還壓一塊壓腹木樑,兩手被鐵環銬住,兩足被挖有雙孔的匣板套牢,再覆蓋一塊釘滿3寸長釘的“號天板”,“密如蝟刺、利如狼牙”的釘尖離囚徒身體不到兩寸,號天板上用橫木關閘卡死,有時禁卒就睡在號天板上,稍有不慎就被刺傷,禁卒往往還在傷口上潑鹽水之類的刺激物。除了這些,兩人還揭發了接受在押犯親屬賄賂私下放人入獄探視,凌虐屍體向家屬索賂等情況。
兩人說完,陶勳命人將他們抬進後衙延醫醫治傷口,安排下人在內衙準備好兩個單間讓他們養傷。
陳子軒在旁早已一一記下來,對陶勳道:“東翁,兩位家人遇到的事在縣衙裡十分常見,這種事落在別人身上,許多官吏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既是東翁先前特意安排自然不可輕忽,如今有實證在手上,如何處置須看東翁對整治縣牢是何想法。另外,他們指控戶房司吏李冬平指使衙役勒索百姓、私押嫌犯而不上報的罪狀須要立即將當事的衙役拘來細加審問,以免訊息走漏被他們串供,若是能將這樁弊案坐實,東翁正好善加利用,好好清理前任留下的暗樁隱刺。”
“夫子之言,甚合我意,這事就請夫子親自操勞,今天是第一天交盤,學生不親臨總歸不妥。”陶勳想了想:“另外,夫子昨天所說的祭拜衙門內鬼神之事也很要緊,我看就定在申時開始進行吧,勞煩夫子準備準備。”
陶勳來到交盤場所,親自監看了幾項清盤,潘達飛自不必說,陶驥派給他的長隨老王在商行裡做事多年,曾是帳房先生,對帳目之事十分在行,所閱帳目幾乎過一眼就能瞧出底細,讓他十分滿意。他聽兩人邊清點邊解說再對照實物,自覺收穫非淺,索性吃完午飯才回轉。
回到內衙,他直接前往袁、歐兩人房間。
第四章 須彌寶塔(上)
丁柔上午已經親來探視過袁、歐兩人,一直親自指揮下人照料他們。陶勳進來的時候她仍未離開。看見他她便好一頓埋怨:“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害得袁叔和歐大哥受傷,你安的什麼心呀。”
陶勳尷尬地道:“是我之錯,悔之晚矣,只好請夫人妙手回春。”
“我們從竹雲谷倒是得到不少療傷的丹藥,藥性太猛的他們用不了,治外傷的我只找到一種,已經給他們內服外敷過,不會留下疤痕的。”
陶勳放心不少,向袁、歐兩人道:“你們先安心養傷,待傷愈之後我任命你們做縣裡的募役班頭,幫我好好整頓衙門差役,將三班衙役替我管起來。”
歐野明倒是無所謂,袁道宗的臉色微微有變,似乎有些許不快,陶勳知道他心裡不想當衙役的頭。
所謂“三班衙役”,即站班皂隸、捕班快手、壯班民壯,但衙役並不只指這三班,類似於三班衙役職能的還有驗屍的仵作,行刑的劊子,管監獄的禁卒牢頭等等,除了這些外,衙門裡其他的勤雜人員也可統稱衙役,包括送信的鋪兵,看管倉庫的鬥級、庫子,服侍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