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彷彿回到十年前,當她掀開浴簾的剎那,那一些觸目驚心的動物屍體,閃閃爍爍出現在眼前,楊氏瞳孔猛縮:“啊——!!”
不遠處,鑲著深濃夜色的窗格子前,染血的頎長身影頓了一頓。
穆邵辰宛如一尊石雕,僵硬而緩慢地轉過來看向她。
那一雙鳳眸透出狼瞳般幽邃的戾寒,空洞又扭曲,毫無生息,他周身迸懾出來自地獄一樣漆黑煞氣,猶如探出的森森白骨,叫囂著絕望和暴怒,無邊湧動。
白色的襯衫被血水浸溼太多,彷彿曼陀花大片綻放,他好似在至深的黑暗裡沉寂的墨蓮,彌散開妖冶的華光,驚豔世人,幽黑的睫翼輕輕垂落,在眼瞼處落下淡淡陰翳,他是踏著碧落而來的血紅修羅,修眉鳳目,蒼白漂亮的薄唇輕揚,白皙膚色泛著淡淡瑩光,幾近透明。
殷紅的血,從他晶瑩指尖往下墜落,滴答滴答。
穆邵辰側身,露出他身後跪在地上的王海明,胸口深陷進五個窟窿,源源冒著汩動著血液,他臉色已經發青,白髮凌亂的搭在額前,眼睛瞪得幾乎突脫,喉嚨裡溢位凝黏壓抑的慘叫,奄奄一息。
楊氏緊緊縮著雙肩,彷彿崩潰了似得,魂不附體,失神渙散的盯著一步步走過來的穆邵辰,他眉梢染著稚氣純然的笑意,捻了捻指間的血,幽魅陰冷的嗓音好似夜間的琴曲:“穆寒是誰?”
楊氏眼裡炸開一道震驚,倏地抬頭看向他,唇瓣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穆邵辰輕挑起眉尾,又看向跪在牆邊的人,楊氏感應到什麼,順著他目光也看過去,就見穆父被人按壓跪在牆邊,面容煞白。
太陽穴嗡的一聲,眼前暈眩,她劇烈喘息著,胸腔抽動起泣血一般絕望慘厲的嘶鳴,哭得絕望又嚎啕:“穆邵辰!他是你爸!!!”
穆邵辰置若罔聞,重複的問道:“穆寒是誰?”
楊氏死死瞪著他,穆邵辰則靜默的站著,眉尖逐漸收攏,他看了她一眼,唇角掀起一絲頑劣陰鬱的笑:“媽媽真是倔強。”他揚起眉稜,再一次抬眼,手指咯咯的顫動起來,鳳眸裡翻湧起困獸似的駭人狂戾,自言自語的低喃。
“對啊……那就不能怪我們了。”
話音落下,穆邵辰飛快的走到穆父面前,眼瞼不斷抽搐,唇角陰沉,他伸出修長瑰紅的手指,快要觸碰到穆父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絕望淒厲的叫喊:“不!!我說……我說,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楊氏狼狽的不似自己,繼續說道:“二十五年前,你爸爸在外面有了一個女人,並且生下了那個孩子,直到你被確診患病的時候,他才想要接她回來一起生活……是我,是我把她們趕出去的,我製造了一場車禍,但只有那個女人死了,孩子還活著。”
二十五年前。
穆邵辰嗡嗡念道,墨玉般的眸底突然掠過一絲銳光,像是想起什麼,低低笑出來,諱莫如深的說:“原來是他……”
這時候,穿著黑色唐裝的阿叔走進來,畢恭畢敬的對穆邵辰道:“少主,海面上沒有訊號,按照王海明的口述,我們查到那一艘遊艇的方位了。”
七十 【失憶?】 修改
俊美的面容有了一絲微顫,穆邵辰看了一眼阿叔,靜默的走出去,一輛黑色轎車正停在門口,穿著黑色唐裝的司機站得筆直,見他走來,立刻將後座車門開啟。
阿叔見他走了,才去看一眼楊氏和穆父,兩個人已經是神志不清,再看看遍地的扭曲屍體,他眼中閃過複雜的駭芒,最終化為一聲長嘆。
穆邵辰坐進領頭的轎車裡,身邊放著一個便利袋和乾淨的襯衫。
等車門再次關緊,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包溼紙巾,撕開之後便細緻的擦拭雙手,從指縫到指甲裡面,一點一點,非常認真,直到便利袋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