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蘭花紋,中間的粉鑽不斷耀動,好似辰星般折射出斑斕的炫亮碎芒,明明毫無溫度,在她眼中卻帶著奇異的溫暖,脈脈流淌進自己的心房。
“邵辰……”
痴痴的看著,她眼中轉瞬間飛過一抹玉碎般的決然!
穆寒也看見那個手鐲,臉色瞬間陰沉,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又對一個金髮的醫師微微頷首,那醫師心領神會,開始為她戴上相關的器械。
陸夕夕憤恨的瞪著穆寒,宛如狂怒的小獸,齜牙裂齒,就差撲上去狠狠撕咬他,那好似麋鹿般清澈澄亮的眸子,漾著溼漉漉的水霧,瞳色裡迸發出的怒焰,在他眼中卻多了一絲楚楚可憐。
陸夕夕一味地瞪著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逐漸模糊。
見她閉上眼睛,便有人拎著小工具箱走進來,徑直來到陸夕夕的手旁,穆寒靜默的看著他們,在他身邊站著年老的管家,也是默不作聲。
穆寒垂下眸光,突然淡冷說道:“黔叔,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黔順默了半晌,才滄桑的說道:“少爺不一定要抹去她的記憶。”
穆寒卻是笑起來,一字一句很是漫不經心:“穆老爺子的遺囑我動過手腳,其實還有最後一條——如果陸夕夕主動和他結合,並自願生下穆家的孩子,穆邵辰就永遠得到自由,並且,穆氏集團董事會將讓出三分之一的股份送給陸夕夕。”
黔順猛地怔住,眉眼裡頓時斥滿驚疑,不可置信。
穆寒便抬起頭,對他露出高深莫測的淡笑,嗓音沙啞冰寒:“當年穆懷遠已經奄奄一息,為了接近他,我成了王海明身邊的助理,是我替他打出的那一份遺囑,但是,我相信他這種老狐狸絕對會留下手稿。”
六十九 【穆邵辰的極端】
黔順沒有說話了,光線流轉在臉上每一條細密的紋路里,透出沉默深斂的氣質,穆寒也不再說下去,倒是提著工具箱的男子,這時候突然抬頭,說道:“少爺,取不下來。”
穆寒皺了皺眉,走到男子身邊去看,果然,陸夕夕手腕上佩戴的鐲子完好如初,一點毀壞的跡象也沒有,他眼裡透露出一絲鋒利的冰冷,掃向男人,他連忙用鉗子再試了一次,可無論他怎樣用力,那鐲子絲毫不動,額上不禁淌下涔涔的冷汗。
穆寒突然說:“停。”
男人便停了下來,抹了抹臉上的汗,抬頭看向穆寒,就聽見他深不可測的笑了一聲,直起身子,盯著昏睡過去的陸夕夕,滿含譏諷的說道:“我倒忘了,穆邵辰那種瘋子,能鎖住你的一定不是尋常的東西。”
略微蒼白似刀刃的薄唇動了一下,掀起淡然的弧度,眼眸裡遊離著複雜的深邃暗芒,在白熾燈下變得不甚清晰。
“你真可憐,陸夕夕,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漆沉的夜色,隱隱氤氳著雷光,空氣裡瀰漫著潮冷的氣味,一輛黑色汽車飛快的在空曠馬路上疾馳,猶如黑色的迅風,最終穩穩停在一棟別墅前。歐式的黑色鐵柵欄,徐徐往兩邊推開,疏冷的梧桐落下斑駁葉子,微光從樹隙間詭異似的流轉。
車門砰地一聲開啟,露出一張女人慘白的臉,她無力的晃動一下,又被身邊穿著黑色唐裝的人推了下去,踉蹌幾步沒有摔倒。她披頭散髮著,臉頰瘦削的露出稜角,眼眸渙散,推她的男子也跟了出來,抓住她胳膊往洋樓裡拽。
正廳裡開著一盞白熾燈,血腥味愈加濃烈,女人聞到這味道,渾身不禁顫抖起來,慘淡的燈光映照地上的血泊明亮刺眼,她看向縱橫在地板上的那些屍體,有的是殘肢,有的則是頭顱扭曲,更多的人,脖子上深陷進五個黑色窟窿,凝著乾涸的血跡,像是利爪掐入皮肉似得。
他們或穿著傭人的衣服,或穿著翎軍的白衫,卻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