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已高,而需求不減,無數商販跑到了那裡,總不能賠本回來啊,所以錢糧都在那邊聚著,個個都要撈一把再走,這時候光靠一紙禁令已經沒用了,而你又不能動用平準倉及時入市調節,將糧價拉回來,現在中部糧價高企,你也是有大功勞的。”
鄭渭嘆了口氣,若是放在平時,鄭渭早在糧價炒作之勢起來之前就壓下了,但這次他不是不未雨綢繆,而是力所不逮。這次北庭戰爭,回紇幾乎是破國進行,契丹也是大耗國力,天策軍以一敵二豈能沒有代價?鄭渭勉力當著這個家,實在是將家底都掏空了,在勝負未決之前甚至還動用了一些肯定會生後患的舉措以支援北庭戰爭的繼續。而大戰既畢,勝利是勝利了,卻正如一個人在體力過度透支之餘便容易生病,肌體處處都是破綻,管得了心肺管不了脾腎,管得了脾腎管不了筋骨,那病不是從這裡生,就是從那裡出,總難以如身體健康、神完氣足之時般照顧得面面俱到。
鄭萬達也嘆了一口氣,說:“所謂大兵之後,必有災年,這災年不止是在於天時,也牽涉到了人事。現在亂象既成,追究已無意義,還是想著怎麼善後吧。”
鄭漢道:“是啊,二哥,如果國家發生大動盪,現在炒糧的人,十有**都得賠!”
鄭濟哈哈一笑,說:“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但現在炒這買賣的人,不是一人兩人,也不只是幾個家族,而是不知多少大小商販都在幹。所謂罪不責眾,大夥兒就是都看準了官家不會放任整個行情崩掉,所以都在等著呢。”
“等著什麼?”鄭漢問道。
鄭濟看了鄭渭一眼,說:“等著官家來兜底啊!”
鄭漢也留意到了二哥看三哥時的眼神,道:“兜底?三哥若是有能耐兜這底,就不用在這裡犯愁了!”
鄭濟悠然道:“現在這形勢,雖然不是某幾個家族能夠隨意掌控,但最大的二十幾個大家族如果一起逆市而行,還是有可能將形勢慢慢穩下來的,不過那樣的話我們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在商言利,就算有兩三個家族能夠為國自損,但你不能要求所有家族都有這樣的大義。如果要大夥兒一起行動,老三,只怕你得給他們一點可靠的抵押之物,人家才能放心。”
鄭渭道:“國債……”
“那個不行了。”鄭濟道:“倉司欠錢欠得太多了,如果再加上這一筆,數目就太大了,加上利息只怕你十年都還不清。現在是亂世,誰知道十幾年之後會怎麼樣。”
鄭渭的聰明才智原不在鄭濟之下,只是立場不同,所以才得來詢問鄭濟,這時一聽便明白了過來,嘿了一聲,道:“那麼,大概是要山林牧場、礦藏田園之利了。”
第一一四章 還
這些年張邁在對外擴張的過程中,除了遵循軍事原則,也遵循商業原則,對於境內的財勢者採取交換原則,凡是對唐軍的發展有利者都會讓渡政治資源或者物產資源,助其發家。以鄭家、奈家為代表的幾大家族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武人與商人的這種互動,軍事與商業的這種結合,也是天策唐軍能夠在過去幾年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天策軍的這個政策又有一個不成文的原則,那就是“戰前押寶”原則,即是那些在勝負未分之前、唐軍窘困萬分之中能夠給予財力支持者,天策政權在取得勝利之後才會論功行賞,通常會返還遠比其付出為大的資源作為報償,至於那些在戰前踟躕猶豫,不肯就將寶押在天策軍勝利這裡,等到勝利之後再來湊熱鬧的,就比較難在戰後分一杯羹獲取暴利了。
這次北庭戰爭,天策政權不但國庫傾盡全力,而且幾乎所有和天策政權走得最近的親密家族也都貢獻了相當大的人力物力,鄭家之在軍需上,奈家之在物流上,洛家在肉畜上,幾乎都是不計成本地虧本進行,另外還有沙州張家、宋家,甘州的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