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道:“將軍是準備直撲臨潢,還是兵入燕雲,在下不敢妄議。但無論如何總得作出兵逼雲州的姿態。只要將軍兵逼雲州。蕭轄裡就不敢妄動,時日一久,晉北必定烽煙四起,形成內亂制衡的局面,那時候將軍若選擇引兵東入,固然可以一舉打破晉北的平衡內亂。就是直接引兵而向東北,也不用擔心蕭轄裡側擊斷後。總而言之,保住懷仁對將軍有利無害。”
薛復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這些可是郭將軍所教?”
趙普道:“有一些是郭將軍的指點,但也有一些是趙普的妄測,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將軍恕罪。”
薛復笑道:“沒什麼不對,就是太對了!”轉頭對李彝殷道:“李將軍,還請莫辭勞苦。打我旗號,往大同邊境走一遭。”又對趙普道:“事已至此,我不瞞你,燕雲我肯定不會進入的,晉北如今只是疥蘚之疾,得失非關輕重,潢水那邊才是生死必爭的關鍵!你且再入大同,告訴折德扆。無論懷仁如何取捨,一定要配合我的大事。晉北得失,無關痛癢,牽制住雲州契丹兵馬,這才是最大的功勳。”
趙普道:“將軍放心,我等明白!”
當晉北風起雲湧之時,戰後的秦西卻是一片平寧。
隴州城外的一個無名山坡上。範質要聽張邁講述未來國家的選才戰略,不想張邁口風一轉,卻問鄭渭這一路來的見聞。
鄭渭道:“這幾年,涼蘭在我們的治理下日漸富庶,民間的人力財力都調動起來了。尤其是蘭州。戰後復原得最好,一來這邊的負擔比涼州輕,二來漢化胡民的人數很多,我們所開設的肉乾場如今有部分轉入商營了,又種植了棉花,棉布製造在接下來幾年很可能會成為一個新的進項。將來商業的發展或許還會勝過涼州一籌。”
“秦西的感覺如何?”
“秦西可比涼蘭破敗多了。”鄭渭道:“不過再破敗,也不比我們當初剛剛接掌涼蘭的時候更壞。”
天策政權剛剛接掌涼蘭甘肅的時候,這片地區胡化已久,在吐蕃等異族的統治下,涼蘭甘肅四州農業商業都大面積退化,很多地區都退步回半遊牧狀態了。
“秦西幾個州縣,就我一路所見,農業的舊基比當初的涼蘭更好些,未來幾年若能安穩下來,經過三年的治理,加上絲綢之路帶來的財富輸入,應該會有很大的改觀,或許還會比涼蘭更勝一籌也未可知。”
“勝過涼蘭,我覺得是不大可能的。”張邁說道:“這一帶從來都是邊鄙之地,沒有涼州、蘭州那樣的貿易傳統,這是地理形勢所決定,成為商業中心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你說的對,這一帶的農業舊基礎還在,農業的恢復會比涼蘭地區來得更快。只要將吏治上了正軌,這片地區很快就能穩定下來。主要還是接下來這一年,穩住了這一年,我們就能在關中站穩腳跟,再積攢一兩年的家當,我們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鄭渭聽到“積攢一兩年家當”,問道:“兩三年後,又要打仗麼?可是準備規復長安了?”
說得這裡他心頭固然一動,範質也是心臟一跳。
天策唐軍雖然有雄霸天下的姿態,但涼蘭相對於中原來說畢竟太過偏遠,很難讓天下人產生中央政權的歸屬感,但長安就不同了,若是能奪取長安,哪怕將來佔據的是一座廢墟般的城市,光是其地理位置與歷史傳統就足以打動天下人心,使之成為天策大唐新的政治中心了。
“長安啊……”張邁想到這座城市,也忍不住悠然神往。
長安,就是漢唐的另外一個表述,她本身就是漢唐的代表,對華夏民族來說,這座城市代表著這個民族的無上榮光,代表著這個民族文明的巔峰,是千餘年來漢民族最強大時期的夢幻之地。
但是,現在這座城市還能繼續承擔起作為整個帝國中樞的任務麼?秦漢時期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