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人一家自然不會視國法於無物,抓住個不相干的人不放,你若是有事,前來找我便是。”
慄氏大喜過望,連忙抱著孩子給丞相長史磕了幾個頭。
又將隨身的包袱當眾攤開,道:“嚴大人,我從敏行裡出來,未拿你家一分一毫,包袱裡都是我的隨身物品,不信可以查檢一番。”
眾人頗有些唏噓,這個小娘子居然是這般有骨氣之人,對死去的夫君也是有情有義,怎麼會去勾引嚴延年做外室,誰說的是真話,一眼便知。
嚴延年青筋暴起,太陽穴一鼓一鼓,腦袋裡像是有一窩馬蜂,嗡嗡的響成一片,從來沒有人,沒有人敢這樣侮辱他!
長安丞帶著幾個府吏來了,喝問道:“京兆尹辦案,這裡有榮畜的家屬?”
“小娘子慄氏便是。”
“請跟我們去一趟京兆尹府。”
慄氏連忙起身,旁邊的府吏見她行動艱難,幫忙捲起席子、拿著包袱。
長安丞環視了一週,與丞相長史見過禮,問道:“敢問長史,嚴延年是那一位?”
第46章 熱鬧
魏相確實是在三思,連一向不屑於,或者說不願意採用縱橫聯合之計的趙廣漢都來講和,能說出這樣的話,是該好好權衡一下。
丞相府一定要和京兆尹的不合得如此明顯嗎?連手下的屬官都能利用了去,這太危險了,霍光一系借用大將軍的威勢,為非作歹,什麼都做了去,結果呢……
趙廣漢整了整衣衫,緩緩入席,嚴延年的心思再齷齪,但是在給張敞的信上說的對,自個性情桀驁自大,類同餓死在獄中的周亞夫,得罪了不少人,一出事眾人便會落井下石。今日堪堪躲過一劫,日後得更加註意,只有敵人更瞭解自個的缺點。
端起酒盞,趙廣漢微微笑著向周圍的人致意敬酒,旁人表情各異,一向無往不利的趙大人真的要被丞相府拉下馬了嗎?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嚴延年呆立在日頭下,心卻涼了,若是趙廣漢和魏相妥協,或者緩和矛盾,這一局就敗了。
趙廣漢緩過勁來,難免不會將榮畜這個案子從頭查起……
這一刻,嚴延年才覺得害怕。他又仔細回味了一步一步,再次確定所有的線索都斷的乾乾淨淨,才定了心神。
到了這一步,只能想法子讓魏相更加忌憚趙廣漢,那麼京兆尹的人即使查出什麼來,也沒有辦法讓魏相相信。
只要能保得住魏相對他的信任,就什麼都好說。
拖著步子,慢騰騰回到堂下的嚴延年,看上去無精打采。
一直盯著他的趙義,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次卿,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剛才喝了點酒,出去轉了轉,沒留意吹了些風,歇歇就好啦。”
強作鎮靜的嚴延年,想起了什麼,道:“少君,聽說你前一陣在幫林氏繡紡找各地的客商,好一起來比貨出價?”
“是啊,舅哥最近被雲氏繡紡擠得沒生意做,夫人逼著我到處找客商。”,趙義無精打采地說道。
“你若是相信我,也可以幫你找幾個客商的。”,嚴延年熱情地湊過來,碩大的鷹鉤鼻在趙義的眼前晃了晃。
一口酒氣夾雜著熱臭,襲了過來。趙義忍住想將眼前這張臉揍歪的衝動道:“次卿,你若是有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怕林氏繡紡小,接不下你的大客戶,壞了你的信譽就不好了。”
“我們兩什麼交情啊,太見外了。”,嚴延年壓著趙義和他一同喝了一盞,又道:“丞相府中的酒就是好喝。”
幾為同僚湊過來推杯換盞,高堂上的眾位高官已經開始告辭,看著高堂上的人越來越少,嚴延年用袖子搽了搽嘴邊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