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討論著是否因邊關馬病而延緩南方運馬之事,如今邊關馬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衍化成了嚴重的馬瘟,不知還要死多少戰馬,也不知會不會蔓延成人瘟,皇上已多次對太僕寺眾卿發火,指太僕寺不作為。眾大人心中窩著委屈,無奈也無處發洩。天知道早在一個月前,雲大人已是帶領著太僕寺最為出色的幾位獸醫趕赴了邊關,誰能知道為何這馬瘟竟是不消反重了起來。
這個年月,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員,對瘟疫的懼怕是共同的,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瘟疫一來十室九空,餓殍遍野,家破人亡,這不是玩笑話,更沒有半點的誇大,瘟疫也並非只針對窮苦百姓,對富戶同樣毫不留情,故而一聽馬瘟越來越嚴重,整個朝野,乃至整個大輝便被蒙上了一層陰霾之色。這些天來,京城已是多了不少自北邊而來的避難大戶,人心惶惶,太僕寺如此沉靜壓抑慧安也瞭然。
府門已沒有了聊天的小吏,慧安自行進了官衙,推開房門卻見芶大人一人獨自呆在屋中,窗戶關著,他正身影蕭瑟地埋首文案間翻閱著什麼。
聽到動靜,頭也未抬,只沉聲道: “再去尋,但有一星半點提到瘟疫的書便拿過來。”
慧安聞言挑眉,上前兩步提了架在炭火爐子上的水壺,悄步上前給芶大人的茶盞中添上了水,芶大人才詫異地抬頭。
慧安便忙笑著道: “小官擾到大人了。”
芶大人半響才愣過神來,瞧是慧安,竟是目光一亮,忙道: “沈大人此來可是對馬瘟一事有言要進?”
慧安是七品小宮,按照大輝曆法,只有五品以上官員才能直接遞摺子直達聖聽,慧安若要向賢康帝進言卻是要透過芶大人的,一如上次她實驗柳枝接骨成功先來的是太僕寺一般。
苟大人言語出口,又覺著情緒太過外露,損了形象,也損了太僕寺諸官員的顏面,輕咳了一聲,端起茶盞來掀了掀茶蓋兒。
慧安卻是一笑,也不兜圈子,直接從袖子中取出寫好的摺子,雙手奉上,道: “這是下宮寫的十措控制馬瘟擴散疏,煩請大人批示。”
芶大人自兩次見識慧安的能耐,對她給予了厚望,如今他已焦頭爛額,見慧安到來簡直如沐甘露,聞言忙將奏疏翻開,細細看過,也不多言,起身便道: “救兵如救火,這馬瘟耽誤一日便是大禍,本官現下就進宮將摺子呈給皇上閱覽,沈大人靜候傳召吧。”
他不待慧安多言已是匆匆而去,如今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能推薦出個人來,不管慧安有沒有能力制止馬瘟擴散,這會子也能暫且消消天子怒氣。
慧安並未等多久,一個時辰後賢康帝便在養心殿中宣召了她,養心殿她也算來過三回了,這卻是第一次以官員的名義覲見天子。不知慧安仰望著養心殿高高的臺階,慧安竟是生出幾分莊嚴的敬畏感來,這卻是上幾次不曾留意的感覺。
前幾次她都未敢抬頭多看,這便是身份的轉變吧慧安躬身進了殿,跪地行禮,賢康帝便喊了起,直奔主題,道: “你寫的奏疏朕已經閱過,倒也條理分明,有可取之處。這是雲大人新近從邊關送回來的摺子,你先瞧瞧。”
賢康帝說著便對全公公示意,全公公忙上前接過摺子,悄步下了臺階躬身捧給慧安,慧安欠身接過,翻開細看。
半響才沉思著將摺子合好,又雙手呈給了全公公,賢康帝便道: “可有何想法?”
慧安忙謙恭的回道: “臣細看了雲大人關於病馬病症的描連,雲大人辨別其為馬蹄疫,用的藥物卻也合乎病情。馬蹄疫由馬而生,卻是會漸漸染病給人的,故而若真是馬蹄疫,只怕皇上要加緊控制病疫傳播了,對北方人口流出也該控制起來,臣請奏即日便封鎖玉村關,以免病疫被帶往關內。”
慧安言罷聽賢康帝沉吟一聲,心頭一緊,忙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