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陸經漁想了想,道:“丁西銘麼?”
“是。”
陸經漁皺了皺眉,道:“他可不是文侯的親信。”他看了看我,忽道:“楚將軍,實話告訴我,你是文侯的親信吧?”
我嚇了一跳,道:“文侯大人對小將青眼有加,親信麼,我也不知是不是。”
陸經漁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文侯是不是給你秘令,要你一旦在談判即將破裂時便殺了丁西銘,嫁禍給何城主?”
陸經漁也會讀心術!我嚇得魂不附體,一下站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刀柄上,喝道:“什麼?沒……沒這回事。”
陸經漁笑了笑,道:“楚將軍,為將之道,無論什麼意外,便是山崩海嘯於前亦不可變色,你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可不能如此沉不住氣。”
我只覺背後冷汗直冒。陸經漁是不世出的名將,武勇智謀,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我與他相比的確還差得太遠,方才我的表現已經是證明他的猜測沒錯了。我頹然道:“是啊。”
陸經漁道:“那麼說來,你的處境可很危險了。我約略聽得,何城主不僅僅想和帝國聯手,他另外還在與人聯絡。你晚上跑到望海館附近,只怕你們的談判已經破裂。”
這一點他卻猜錯了,但我也馬上知道,陸經漁並沒有讀心術。的確,如果他有讀心術,在高鷲城時他也不會中了蒼月公的苦肉計。我想了想,道:“沒有。我已知道何城主在與倭島聯絡,不過他已經決定斷絕倭島那邊了,我們的談判已然成功。”
雖然陸經漁說什麼“山崩海嘯於前亦不可變色”,此時卻也才舒一口氣,道:“是麼?那就好。”
他的口氣裡大見欣慰。如果帝國與五羊城翻臉,即使陸經漁想要超然物外,何從景只怕也容不下他了吧,看來陸經漁即使處於現在這樣的地方,仍然不平靜。
我默默地想著,陸經漁忽然道:“楚將軍,有件事你聽聽便算了,如果不願聽,就當我胡說。文侯這人心思極其深沉,不論他對你有多好,你都不能太信他,否則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道:“怎麼了?”
陸經漁道:“在高鷲城時,我就在想,我們派出那麼多回去報信的,即使一個都到不了帝都,以文侯之能,他不會一點訊息都得不到的。”
陸經漁的話象一個睛天霹靂,我被驚得呆住了。的確,我從來沒想到這一點!文侯在何從景身邊都派了一個明士貞,我們在高鷲城被蛇人圍住這般大的一件事,他豈會連半點訊息都得不到?我道:“難道……難道文侯大人他……”
陸經漁道:“是啊,我一直在懷疑,文侯大人其實不希望君侯全勝班師。如果不是後來蛇人圍了帝都,我簡直要懷疑蛇人也是文侯派出來的了。”
蛇人當然不會是文侯派的,否則文侯的神通也太大了。只是陸經漁說文侯其實有可能早就知道我們在高鷲城的處境,我卻從來不曾想過。我道:“可是,文侯大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南征軍全軍覆沒,他有什麼好處?”
陸經漁道:“楚將軍,你以前官職太小,很多內幕並不知情。朝中文武二侯主事,君侯主軍,文侯主政,向稱棟樑。但與君侯不同,文侯這人甚有野心,我當初就曾向君侯說過,君侯卻說我妄議大臣,只是這幾年來我越來越覺得,南征軍落了個全軍覆沒的結局,與文侯不會沒關係的。當初他即使派不出援軍,能給城中運些糧草來,我們也不會敗得如此之慘。十萬人,一共逃出的大概還不到三四千吧。”
我的心頭如驚濤駭浪,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如果陸經漁說的是真的,那可真的是一個最大的陰謀了。我們被蛇人圍住的時候,文侯說不定滿心希望我們能與蛇人兩敗俱傷吧,只是蛇人的戰鬥力強得超過他的預計,後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