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準備重返晶瞳。
“帶你來看一看日本最美的海景。”他走出駕駛座,利落地來到紀香緹的座前一把拉開車門,不待她出言反抗就將她給“拉一下車。
“你要做什麼?放手!”紀香緹彷彿在做著最後的防衛,閃亮雙眸似帶著刀削的冰冷,向他提出最深的警告。
山口嘗君暗自欣慰。這才是紀香緹!一個有能力反抗的人!
“我要你和我一起下海游泳。”
“你瘋了!這種天氣不把人凍死,也會因重感冒而兩星期下不了床。”紀香緹脫口而出地咒道,儼然回到那個未曾失去記憶前,言辭犀利、頭腦清晰的女孩。
“早在兩個星期前我也曾這麼說過,偏偏就是有個女人還不要命的往下跳。”
“你話中有話。”她感到一股刺人的奇光,從山口嘗君那張陰美到不似實體的臉孔透出,令她再一次感到胸口僅有的氣,全為他所攫獲而不能呼吸。
“我帶了兩套潛水裝置,走吧。”他已經從後車廂內取出兩套潛水衣。
“不——”她開始往後退,嬌顏沉凝到深海的最底色。
“逃,解決不了問題。”他平靜的眼卻閃爍出堅實不移的信念。
“你沒有權利勉強一個人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紀香緹的頭腦似乎在此時清朗了許多,全身脊肌也在瞬間繃緊。
她再一次為自己的反應,與本能的反射動作,感到好奇不已。
她……到底來自何處?
山口嘗君已讀出她渾身的機敏,卻不容他決定的事有任何改變,他敏捷如豹地飛近她身邊,冷不防地將紀香緹往自己的胸口一帶,“我想做的事,沒有達不成的。”
紀香緹幾乎有幾秒的怔忡……
這眼神她曾見過?!
在水藍色的波光中,她的記憶似乎回到八年前一次淺海的潛水經歷……
那個像尾藍鯨般孤傲不群的男子,他強硬地塞了一條帶有墜飾的鏈子給自己,彷彿宣告他從不欠人情的堅決。
老天,是他嗎?
不,不,不可能。
片片段段的記憶,自腦中掠過,紀香緹本能地搖著頭,口中也開始囈語,“不,不——”
“下去吧,魚美人。”他不經意地喚著她的美名。一雙手冷硬地鉗制她與自己一起下海。
魚美人?
這三個字震得紀香緹的思緒如加快撥放的紀錄影片,從八年前的淺海,躍至一幢豪華卻充滿書香的宅第,裡面有對中年夫妻,身邊伴有五個亮眼奪目的年輕男女,共同舉著水晶杯笑盈盈地向她致意:
敬我們的魚美人……
“啊!”頓時,紀香緹頭痛欲裂,使勁兒地扭動身子企圖逃離這一切。
他們……究竟是誰?為何喚自己為“魚美人”?
恐懼像水草絆著急於逃開的心靈,她使出渾身最大的力道,試圖從自嘗君手中翻出,怎知越是掙扎,他鉗制得越緊。
“只有下海,才能找到你要的,答案。”他一如千古不化的頑石,固執不變。
“不,我不要什麼答案,放開我!放開我!”紀香緹激烈的反擊,偏偏只能任哀嚀逸出芳唇。
“和我下去!”山口嘗君不改初衷,鉗制的手沒有半點鬆懈。
“不——”她激烈反彈,淚早巳化作雨花,沾滿淨白的臉龐,說不出的恐懼像條緊扣咽喉的綾巾,緊緊地縛住她的粉頸,一口氣換不上來似的,她突如繃斷主控弦絲的布偶,在他懷中暈厥了過去!
意外的,幾經猛扯,自她的胸口悄悄滑出一條銀亮的鏈子,下方還繫著一枚黑膽石的墜飾。
山口嘗君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那枚鏈飾,一雙蠱惑人心的雙瞳漆黑如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