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春秋指了指此老,言道:“張真人,此是我門中薛岸薛長老,原為中柱洲人氏,此行就由我二人陪同真人前往,以作策應。”
張衍笑著回了一禮,道:“那就有勞兩位真人了。”
他此來之前,秦掌門雖已是提先與少清派知會過了,但他也是明白,少清靈機,但大部是由中柱洲而來,他與晏長生在此會面,萬一起了爭執,那也是少清派不願見得的,因而遣了兩名真人前來,好在萬一之時出面勸阻。
三人在天中敘禮之後,就同往中柱洲行去,只是一路過來,途中不免說及當日之事。
嬰春秋道:“晏真人往日與我派中一位長老交好,當日自貴派出來,就來中柱寄身,晏真人也是傲氣天生,事先曾與那位長老有約言,若是貴派來問,他必即刻離去。”
張衍緩緩點頭,這裡面具體情形,掌門未曾細說,當日只是略微提了一句。
晏長生與那位少清長老有舊,秦掌門定也是知曉的。嬰春秋雖未提及此老名諱,但能冒著與溟滄交惡的風險擔下此事,定也不是一般人物。
而在那時,秦掌門初掌宗門,若是貿然要去解決此事,不外兩個結果。
一是少清強項回絕,到時討不回人不說,反還白白丟了臉面;二是少清不做阻攔。但也可以料想到,那必定又將面臨一場慘烈廝殺。
而那時的溟滄派,已是經不起此等內耗了,故而最好選擇,便是來個不理不睬。
但眼下卻又不同,溟滄派在秦掌門手中,不過數百載間,又復得十二洞天聲威,又為未來大計,卻當來了結此事了。
三人都是洞天修為,便是未曾刻意催動法力,半刻之後,也就過了歲河,到了中柱洲中。
此時見天中有一宮闕,緩緩馳來,其大可比人間洲城,上有成片宮宇,琉璃覆瓦,白玉為階,載植奇花異草,有百鳥繞樹,千層奇光,好似雲中仙境。
朝三人所在稍稍靠了一點上來,就有一名頭戴進賢冠,束帶佩綬,大袖高履的五旬老者在兩個侍者相陪之中乘得飛舟至外,恭敬拜下,大聲道:“下殿掌府丁隆,恭迎幾位上真法駕。”
張衍目光隨意一掃,看出此城華而不實,便能到得天中,不過是靠了下方千餘艘雲舟託負,其上更無什麼禁制陣法,哪怕一個化丹弟子到此,也可將之輕易拆了。
薛長老言道:“讓張真人見笑了,那是本派一名弟子設在中柱的遊殿,是見我等前來,故而過來迎候,不必理會。”
他揮了揮手,那丁掌府也是知趣,恭敬一拜,退了下去。
就在此時,三人皆是生出感應,同時往西北方向望去,就見得一道白氣衝上雲霄,如柱聳立,盡展浩大威勢。
不用多看,三人也知曉是晏長生感應到他們到來,故而放開了自身氣機。
張衍微微一笑,袍袖一振,乘起風雲,當先往那裡行去,嬰春秋與薛長老對視一眼,也是隨後跟來。
約是過去百息,前方出現一劈山大崖,間中兩分,只留一線,上有懸嶼一座,不見草木,四下虛氣流空,只存於蒼茫天地之中。
嶼上有一水衝下,直落下方萬丈海淵之中,轟隆之聲,震傳天際,激起湧霧碎晶,一水之勢好似天河崩洩,浩瀚壯麗,雄奇激烈。
嶼上一座危峰上,正站立著一名襌衣大袖的道人,高貌清奇,卻有狂放之姿,一雙丹鳳眼,眸含精爍之光,任憑頜下長鬚隨風飄拂。
此刻這一方天地中,除此人之外,再無別物,望之凜然生威,神不可侵,志不可奪,身不可移,好似一人獨立,萬眾盡皆俯首。
此人目光如冷劍投來,特地在張衍面上多留片刻,這才道:“難得有客上門,這裡僅有粗茶一杯,請恕招待不周了。”
嬰春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