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法一頓,言道:“張真人,到了此處,我二人就不往前去了。”
張衍打個稽首,飄身過來,到了峰上,執禮道:“晏真人。”
晏長生又看他兩眼,轉身而行,邊走邊言道:“遠來是客,隨我來吧。”
張衍舉步跟上,隨他繞過一塊石屏,見此處有一株蒼翠老松紮根堅石之中,枝幹挺拔,縱在山中勁風吹拂之下,也是不倒不搖,樹下則立了一間簡陋草廬,可見其中除一塊大坐石外,便就別無他物。
兩人到了裡間坐下,晏長生衝他一伸手,道:“拿來吧。”
張衍微微一笑,將秦掌門書信取出,遞了過去。
晏長生看完之後,不見其神色間有什麼變化,十分隨意的將書信擱下,他看了看外間,道:“當年恩師征伐北冥之前,因何殿主一力反對,也是舉棋不定,曾把我同門六人叫到座前問策,那時我修為尚淺,膽氣卻是不弱,一番呈言,不管不顧,直抒胸臆,很是痛快,恩師聽完之後,卻是揮袖就將我趕了出去。”
說到這裡,他也是哈哈大笑。
張衍淡笑而坐,只聽不言。
晏長生笑罷之後,又道:“李師弟回去,卻是洋洋灑灑,寫了好大一篇錦繡文章,我奪來看過之後卻笑他,此非恩師所願看,你拿去又有何用?不過如我一般為恩師所不喜,我只一句玩笑話,未想他久久沉默不言,說師兄說得是,當場就將此文燒了。”
說到這裡,他嘿了一聲,把袖一揮,好似驅趕蠅蟲一般,道:“其餘幾個膽弱之輩,所謂對答,不過是迎合上意,不提也罷,倒是唯有秦師弟一人,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他看向那封書信,似是自言自語說道:“到了今日我方才知曉,他心氣膽魄,猶在我等之上,如此也好,如此甚好!”此時他語聲之中,卻有一股讚歎之意。
張衍暗自思忖,這位晏真人果然如傳說中言,是個寧折不彎,剛直使氣的脾性,明知該如何能討好師長,卻也不改,否則怕是不難坐上那掌門之位。
晏長生這時叩指一敲,腳下大石就傳出一聲撞鼓般的悶響,不多時,草廬外一道光華閃過,就見一個清神雋骨,有出塵之姿的少年道人走了進來,躬身一拜,道:“見過恩師。”
此人對張衍看了幾眼,也是一拱手,道:“張真人。”
張衍笑了一笑,身坐石上還了一禮。
晏長生道:“你修為已至關口,欲往上去,需得靈機資糧,在為師處也是耽誤了你,稍候你便隨渡真殿主回去山門修行。”
呂鈞陽眼中雖現訝色,但舉動之中卻不見絲毫猶豫,執禮道:“謹遵師命。”
晏長生呵呵一笑,道:“只是我當年殺了不少世家中人,如你就這麼回去,也難以安穩。”
說著看向張衍,目光極是銳利,道:“秦師弟之意我明白的很,他需一個交代,那我今日便給他一個交代。”
張衍面色平靜,晏長生當年破門而出時,殺戮了不少世家中人,其中甚至還有一位洞天真人,但無論世家師徒,都是溟滄派門下,無論如何其也是回不得山門了,就是呂鈞陽要回去,也必定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安撫其等。
這理由,無疑就是對面之人的性命了。
晏長生振袖而起,居高臨下道:“張真人,可敢與晏某人鬥上一場麼?”
張衍目光迎上,半點不退,緩緩起身道:“正有此意。”
晏長生雙眸蘊生厲芒,道:“你雖是後輩,但事涉生死,我卻不會有絲毫留手,你若自家不濟,卻也怪不得我,且我這人記仇,當年你斬我一劍,儘管是那北冥寄託,但我卻未曾忘了,你可要小心了。”
張衍笑了一笑,負袖而立,從容言道:“久聞晏真人是我山門之中,三千載以來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