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夜,庫中失火燒傷的。”
劉拿搖搖頭道:“沒想到他終究沒把最後這一批瓷器毀去。唉,當時我見他頭在瓷壇中,就明白他是為了防止嗆死在庫中,這才將頭伸到瓷壇裡去。他一生都道瓷器無用,不想最後,居然這樣靠了一個罈子才沒有被嗆死活了下來?弟弟,怕你也是因此才沒有再毀掉那些瓷器吧?”
說到最後,劉拿已經眼神迷離,茫茫然似乎什麼也看不到,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在問劉取,還是在問自己。
梅清一驚,看劉拿精神似乎有些不對,連忙問道:“劉兄,不知你可知道那箱中有一方硯臺,其上有七隻石眼如北斗七星的,是否見過?”
“硯臺?”劉拿喃喃道:“怎麼會有硯臺的?弟弟他從來不玩硯臺。箱中的東西,誰知道都是什麼?弟弟?…………你怎麼來了?你總是不聽話。下次爹爹又要打你了……”
梅清和侯申見劉拿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口中忽然胡言亂語,臉上更泛起一層潮紅之色,不由相顧一嘆。知道劉拿正是迴光返照,已然離大限不遠了。
地上一堆紙錢焚燒過的灰堆,其上還有幾片黑中透紅的未燃盡地紙片。被輕風吹過,泛出微微的紅光。
一片片黑色的紙灰,隨著山中輕揚的微風,輕輕飛起,掠過淙淙地泉水溪流,和蒼翠的茂葉柔條,紛然飄落於山石與野草之間。
幾株蒼松。一黃土。
梅清看著墳頭簡陋的石碑,透過墳前煙霧,又遠遠看到山下村落間炊煙裊裊。生死茫茫之外。是蕭然無礙地山居鄉情,兩景對照,不由感懷於心,只得一聲長長嘆息。
說來似有深意。不過多半年的時間,自己竟然先後給劉氏兄弟送別人間,又分別為他們治喪入斂。
只不過,疤兒劉生前窮困潦倒,死後棺中卻以稀世之珍下葬,最後卻難免開棺之禍。
劉拿生前享受了幾年的安康平穩,死後棺中唯有一件鐵鏟陪伴,但願他能長眠於此。再無俗世的煩擾。
“梅公子。天色已經晚了,不若便在此安歇一宿吧。”此間村長。一個個子不高、滿面皺紋的老者勸道。
此地民風淳樸,何況平時劉拿與人為善,經常賙濟他人,人緣頗佳。因此一聞劉拿下葬,鄉親四鄰都主動上來,不待吩咐,各自操辦,倒也將一件喪事辦得頗為周道,令梅清不勝唏噓。
“好吧,就算現在回去,也入不得城了。我們二人,便在劉兄那房中對付一夜吧。”梅清說道。
“這怎麼好呢?那房中才沒了人,陰氣太重。梅公子你遠來是客,你看這……”村長連忙勸阻道。
“不妨事”,梅清道:“我與劉兄也算有些交情,卻也沒什麼顧忌的。”
“唉……如此我也不便攔著了。唉,這劉先生也是個好人吶,總見他幫濟大夥。就是他這身體,好象有什麼老病底子,來時節就不太好。我勸他找個好先生看看,他卻總是笑著說沒什麼大事。誰成想,唉,好人不長命,好人不長命啊……”村長搖頭嘆息著道。
梅清心中百感雜陳,這劉拿估計是在庫中受了什麼法術侵擾,更兼在次日吃那幾個打得受了重傷,又心中掛念他弟弟,因此身體才變成了這樣。只是說劉拿算不算好人,這件事便實在難說得很了。
一燈如豆,映在簡單樸素的客房之內。梅清與侯申相對而坐,眉目被昏暗地燈光映得稜角分明。
“你怎麼看?”梅清突然問道。
雖然梅清語焉不詳,但侯申依然清楚梅清語中所指,毫不猶豫地道:“劉拿的話肯定不會有假。咱們先假設一下,木先生的目地只是那兩箱東西,而那塊硯臺,應該並不在木箱之中。”
梅清點點頭,這一點應該毫無疑問。
“但為什麼在他弟弟劉取將箱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