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可靠,從未見如此驚慌過,就算前些日子社稷不穩,他也是老神在在把一應事務安排的妥妥當當,難道,曉菊?
趙治立刻甩開馮順,大步邁進了宮殿之中,卻見所有的宮女太監都不見蹤影,他心中越發著急,直奔文曉菊寢殿。
一推開門,卻見眼前密密麻麻跪滿了這一宮的宮女太監,所有的人都不發一詞,五體投地。
隔著這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趙治遙遙望見,文曉菊一身青衣布釵,素面朝天,和他隔空對望一眼後,毫不猶豫地伸出腳來,就這樣,踩著跪在地上的人的背,緩慢而堅定地向宮外行來。
如同凌波的仙子,又如同誤入凡間的精靈,文曉菊高高在上,一步步,終於行到了趙治的身邊,她站在最後一人的背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趙治,輕啟檀口:“我家姐姐要我問陛下一句,是要美人,還是要江山?”
趙治如同五雷轟頂,瞬間,他想通了所有事情,為甚麼漕船維修會埋下隱患,為甚麼徵調私船卻無船可尋,為甚麼官府的車隊會屢屢受挫,為甚麼剛剛解了鹽荒又鬧糧荒,為甚麼會實然冒出這許多舢板小船自發的送米送鹽,這一切,突然有了解釋,文家,文家竟然已經勢大如此!
他吞嚥了一口口水,艱難地開口道:“若是,都要呢?”
文曉菊直視他雙眼,坦然道:“陛下只怕會一無所有。”
文竹一向不是個寬容的人,她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前是徐祈元,如今是趙治,欠文家的,一個個都要討回來,她只派人問了八妹一句:“還記得十年前的話麼?還想回家麼?”
文曉菊一個簡簡單單的想字,文竹無視這滿城百姓,可以助百人,可以救千人,可以施恩萬萬人,但是天平一端若是至親骨肉,那萬萬人也不過輕如鴻毛。
文竹不會給對手翻盤的機會,再過幾日,漕船維修妥當,若要重新佈局,又要費上許多心機手段,她只給了趙治半天的時間。
這半天時間,是趙治有生以來過的最漫長又是最短暫的半天,文曉菊始終端坐於他對面,不看他,也不說話,靜靜地如同廟裡的泥雕菩薩。
半天過去,趙治終還是偏過了頭去,文曉菊默默地行到了他面前,躬身行了一個福禮,款款向宮外行去。
趙治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一路跟在她身後,眼見還差最後一段就要到達午門,午門早已大開,文竹一身青衫,含笑望著胞妹,只要踏出午門,從此後,天高任鳥飛。
馮順手抱著趙衝氣喘吁吁地半途衝了出來,他一手放下趙衝,趙衝立刻抱住了文曉菊的大腿,哭喊著:“母后,母后不要走。”
文曉菊低頭和他對視半晌,輕聲道:“不要喊母后,喊娘。”
趙衝可憐兮兮地看著文曉菊,帶著哭腔喚道,“娘,娘是不是不要衝兒了?”
文曉菊摸了摸他的頭,彎下身,抱起兒子,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外行去,趙治咬緊下唇,一隻手幾乎掐進了馮順的胳膊裡,他終於還是沒有再跟上去。
|幻洛辰手打,轉載請註明|。
下卷 天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圍城
馮順擔憂地看著趙治,趙治仰面朝天,臉上早已淚流滿面,他卻不敢看向文曉菊,他的腿一直在顫抖,他生怕喚上一句,自己就要跪下,他是大寧朝的皇帝,他,可以死,卻不可以跪。
文曉菊行到午門門口,腳步微微一頓,終於還是堅定地邁了出去,她含笑對著文竹道:“三姐,這是你甥兒。”
又掉頭對著趙衝吩咐道:“喚三姨。”
趙衝哭的一臉花花,猶帶著哭腔,乖乖地喊了句,“三姨。”
文竹心花怒放,摸了摸趙衝的小腦袋,文曉菊輕嘆一聲,輕聲道:“三姐,對不起,曉菊只是想知道,這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