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見不到你我,那麼小的孩子被人拐了怎麼辦?”
文衛掂著手裡最後幾個銅板,那夥計捧了幾摞布匹站在他身後,伸著脖子打探半天,不解地問道:“小公子,你說的家人的馬車在哪裡了?”
文衛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雙眼睛睜得圓圓,可惡,肯定又被那該死的老孃算計了,他回過頭,費力地抱過夥計手裡的布匹,往店門口一坐,吆喝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布匹大甩賣了,只要原價一半,不信可以去後面的店裡打聽行情。”
那夥計看得傻眼,心道,這粉妝玉砌的小公子難道是個傻子不成?在店裡費盡唇舌,講了半分利下來,如今卻又馬上五折甩賣?!
他趕緊回到店裡喚了老闆來,這老闆卻是當初文家的一個掌櫃落地生根後發展的一個夥計,人老實但是頭腦不大夠用,見狀,卻是從袖子裡摸出了剛收的銀子,“你把布都退給我好了。”
文衛登時對他好感大增,卻不伸手接那銀子,一張臉上寫滿渴望,認真地道:“我和家人走散,想在店裡住上些日子,就當夥計,只求包吃住,不要酬勞,可好?”
掌櫃的面露為難之色,這開店的也不是開善堂的,文衛察言觀色,站起身來,把手裡的布又丟到夥計手中,小手兒背到了身後,邁著四方步,學著大人的樣子,在店裡晃了一圈,隨即說道:“你看你這家店子裡,貴重布匹隨意擺放,這香雲紗與沉羅布擺到了一起,你若是一個要價十文,一個要價十兩,誰個會信?”
小夥計聽得眼睛都直了,敢情,這個小公子還是個大行家?那香雲紗和沉羅布自己當初可是辨認了三月才區分出來的。
卻聽文衛又指著貨架最上面的錦緞道:“這綾羅最怕灰,你卻把它放在了最上面,只怕一個月後,這布就只能當次品賣了。”
那掌櫃的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這些東西,好像老掌櫃都教過,只是自己的腦子笨,卻是記不住那許多。
文衛伸出小手費力地翻動片刻,吃驚地道:“哎呀呀,你看看這個,竟然把一匹白凝紗堆到了這土染藍布之中,都可以叫藍凝紗了。”
掌櫃的臉都綠了,心疼地把那匹白凝紗翻了出來,拍打拍打,再看文衛,那眼光都變了,景仰,敬佩,這就是活生生的祖師爺啊。
幾日後,文竹遠遠看見文衛志得意滿地站在太師椅中,指揮著三兩夥計忙來忙去,布店之外門庭若市,買布者甚眾,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倒是不怕餓死了。”
楊花汗顏,心道,就算餓死也是你這個親孃造成的。
文竹擺了擺手,文衛眼尖地看到自己親孃,左右看看,見每個夥計都在忙著,他悄然爬下椅子,躡手躡腳地從人群中鑽了出去,大步跑開,炮彈一樣衝到了文竹懷裡:“娘,娘,衛兒想死你了。”
文衛一雙眼睛亮晶晶,佈滿水汽,頃刻間就哭出了聲,文竹拍著他的背,心道,這小子越來越鬼了,懂得示敵以弱了。
文衛哭了半晌,抬起頭來,擔心地問道:“娘可是遇到了賊人?”
楊花一愣,卻見文竹連連點頭,文衛抽噎著又問道:“那孩兒攢下的銀子也沒了?”文竹趕緊又點了點頭。
文衛大義凜然地道:“銀子都是小事,只要娘沒事就好!”
卻見文衛從腰間摸出個小算盤,噼裡啪啦一頓打,舉著算盤給文竹看,認真地道:“娘搞丟了衛兒的銀子應是一百零五兩,加上這幾日的利息,一共是一百零五兩三錢,娘就做苦工抵債好了,按照娘以前要衛兒做的,做一餐飯是三錢銀子,洗一件衣服是一錢銀子,唔,娘只要做上十年就還清債務了。”
楊花同情地看向文竹,暗自收回方才所想,果然是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啊,真可怕,太可怕了。
他悄悄地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