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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便客氣地告辭而去。她穿著套裝的背影乍看起來和溫雅何其相像,方靖恍惚地想,只是背影再相似,待人接物的風格,到底差得多了。

下午排練結束,去公共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方靖把一直塞在口袋的戲票拿出來,想放進包裡。沒想到這個動作給旁人看見了,就問:“咦,有什麼好戲要看?”

方靖還沒來得及答應票已經被拿走了,一番傳閱,只聽得嘖嘖聲一片,卻一直沒有人說什麼。過了許久,終於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此人才進劇團,方靖連他名字都不知道,他把票遞還到方靖手裡:“這戲售套票的嗎?位置真好。”

話音剛落,更衣室一片暗笑聲,悶悶聽來不是滋味。但居然有人正色回答他:“聽說早就賣光了,試驗話劇,場次有限。”

新人不由得露出羨慕的神色來,方靖私心裡衡量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是別人送的……”

話音未落,張舫站起來,打斷他的話:“方靖,差點忘了,你幫我借到《海鷗》的原著劇本沒?”

他本來想說“你哪裡要我給你借劇本”,但張舫已經先一步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又說:“哦,你車借我一下。”說完就把他快步拉出更衣室去。

下了一層樓再走到走廊的盡頭,張舫鬆開手,打量著看情形還是沒摸清楚狀況的方靖,皺著眉說:“方靖啊方靖,不知道你是真的too simple; sometimes na?ve還是怎麼回事……別笑,就你不知道言採幫那一系列全男班契訶夫劇目找了出資人,你也不知道謝明朗在這個圈子裡人緣有多好,沒有事傳不到他耳朵裡。非要全劇團都知道言採送票給你嗎,要曉得裝傻啊。”

方靖一開始沒說話,聽到後來慢慢蹙起眉頭,像看怪物一般盯著張舫,良久之後,才冷淡地說:“那又怎樣?”

張舫被他問得一愣,浮出個冷笑:“我以為你是真的不知道,原來是在裝傻。我犯混,多管閒事。”說完狠狠自抽一巴掌,重重扭過頭,走了。

目送張舫走遠,方靖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但心裡不是不在賭氣的,原本腦子裡盤旋的一點要解釋的意思也淡去了。他勾下腦袋,盯著自己的鞋尖,同時聽著那腳步聲又快又急地消失了。

方靖當然沒有把票送人,而是按照票上所寫的日期把戲看了。從《櫻桃園》到《萬尼亞舅舅》,最後看《海鷗》。劇組的規模不大,就是七八個演員,今天這個主演了海鷗,明天那個就主演櫻桃園,整個燈光和道具顯得簡練利落,雖說小製作一望而知,但看起來確實別有一番趣味。

果如張舫那天所說的,這三出劇目裡原本的女性角色都替換成了男性,也在臺詞上做了相應的調整,於是原著中一些感情基調被徹底推翻,當方靖看到《海鷗》中昭然的俄狄浦斯情結被伊勒克特拉情結所取代,以及因女性角色的存在而給戲劇本身帶來的那種的柔和圓潤的情感被另一種,純男性的、更剛硬乃至粗糙的質感取代之後,方靖走神了。冰冷的燈光是傾瀉在臺上的,每一個角色看起來都有幾分大理石塑像的質感,但與此同時,燈光卻也彷彿毫不吝嗇地也刺過來,如匕首如飛矢,照得他芒刺在背。他難以抑制地分神去偷偷觀察四周其他觀眾的神色,那一刻他雖然不是在舞臺上,但由表演而產生的輻射力,讓他有一種這樣荒謬的錯覺感:那些人,把不該廣而告之的情感宣洩出來,而他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之中,也成了他們中的一部分。

看完演出之後方靖專門查了這幾齣話劇的評價,大多數劇評家給出的評論都是中規中矩,並沒有因為這涉及同性戀題材而另眼相加。但很偶然的,他倒在社會新聞一版上看到和這個劇團相關的報道,說的是相關社會學家建議在觀眾入場前檢查身份證件,以免未成年觀眾誤入後“造成不必要的性心理扭曲”。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