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太皇太后暗暗頷首,心裡多了幾分認可。
隨即,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劉壁的身上,只見劉璧一身血跡,面目不堪,一般見到這樣的人都會震驚一番,
然而,太皇太后卻鎮定自若,徐徐開口道:“劉壁,哀家記得你,十五年前,你的父親帶你入京,那時,哀家還是太后,特許你的母親入宮來見哀家,你還記得吧?”
劉壁蓬頭垢面,始終沒有抬頭,只是聽到這話,身子微微動了動,他不禁道:“記得。”
“你記得就好。”太皇太后依舊神色淡淡:“想不到今日再見,竟是這般模樣,事到如今,你幡然悔悟了嗎?”
“沒有!”劉壁厲聲吼了出來,聲音格外震耳:“我……不服!”
太皇太后面色冷靜,全然沒被劉璧這震耳的吼聲影響絲毫的情緒,只是幽幽地看著他。
此時,劉壁淒厲道:“我對誰都沒有虧欠,對大陳的朝廷,我盡忠職守,立下不知多少功勞,可是朝廷有為我說過話嗎?朝廷永遠只信我的父親一面之詞,呵……呵呵,我身為兒子,十數年來,亦為他分憂不少,可他……有過一分半點的顧忌嗎?”
說著,他一張帶血的面容卻是隱隱地抽動起來,透著幾分怒意,口氣也是指責之意。
“他沒有,他心裡想著的,卻始終是我那兄弟,哈哈……我那個塗脂抹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兄弟。成王敗寇,輸了便輸了,我劉壁沒有什麼可遺憾的,無非便是一死就是,死則死矣,還有什麼可說的?”
聞言,太皇太后只是吁了口氣:“是啊,死則死矣,你到了如今,鑄下如此的大錯,想不死也難了,可你也說的對。”
她臉色肅然,看了陳贄敬一眼,才接著道:“朝廷也有朝廷的錯,你是有才之人,也是我大陳的功臣,可是朝廷錯便錯在賞罰不明,袞袞諸公,俱都在列朝班,可對你這樣的功臣不能袒護,不能給予恩賞,明知有冤情,明知你有委屈,卻沒有人站出來,履行該有的責任,這……是朝廷的錯,是那廟堂上百官的錯!”
劉壁似是呆了一下,他顫抖的,徐徐的昂起頭,這滿是血汙的臉汙濁不堪,那雙眼睛卻是定定地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與他直視,目光交錯,太皇太后道:“所以你劉壁謀反,哀家在此給你做主,不將你車裂,也不誅你滿門,給你留個全屍,留個後吧。趙王……”
陳贄敬忙道;“兒臣在。”
太皇太后的口氣卻是變得怒氣衝衝起來:“你也是輔政的親王,卻導致瞭如此的疏失,劉壁會有今日,你們俱都難辭其咎,他的功勞,為何沒有人提議論功行賞,他的委屈,為何沒有人為他做主?這天底下,又有多少忠臣義士因為你們……而滿腹委屈?又有多少人因為你們,而心裡生出了怨恨?究竟是你們看不到聽不到,還是明明知道,卻是裝聾作啞?你們這哪裡是治理天下,你們這分明是在害人,是在害人!”
陳贄敬嚇了一跳,他明知道太皇太后本就沒有干政的權力,卻還是忙不迭地拜倒道:“兒臣萬死。”
太皇太后接著道:“哀家老了,再過幾年,可能就真的目不能視,耳不能聽了,可你記著,哀家還沒死呢。好了,起駕吧,回洛陽,你責無旁貸,慕氏這個聽政的太后也責無旁貸……”
陳凱之聽著咋舌,心裡不禁想,太后怕也沒有好果子吃了。
其實他心裡覺得有幾分奇怪,明明這大陳是慕太后和趙王分享著權力,太皇太后固然再尊貴,於禮法而言,已經不能再攝政了,可是……瞧她在對朝政上的事的態度,似訓兒子一般教訓趙王,趙王大氣不敢出,還真是……
彷彿……陳凱之心裡突的想,是不是自己攀錯枝了?太皇太后這才是真正的金大腿啊。
太皇太后在人攙扶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