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是承了他的人情,所以……好吧,走一趟,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麻煩他。
想要在這個世界站住腳,陳凱之不介意多交朋友,何況還是朱縣令這樣將來用得上的人,交朋友嘛,無非就是跑的勤罷了。很多時候,有人總是挖空了心思去揣摩別人需要什麼,自己備好禮物,投其所好。
陳凱之卻不會這樣說,理由很辛酸,他窮。
窮就是原罪啊。
當然,這交朋友和脫單一樣,終究需要臉皮厚比城牆,跑的勤,效果反而更佳。
收拾了一番,陳凱之步行到了縣衙,通報之後,宋押司得了音訊,如沐春風地出了衙來,見了陳凱之,便道:“賢侄來了,縣令正等著和你說話呢。”
陳凱之會意了,和宋押司寒暄了幾句,隨之到了後衙廨舍,便見朱縣令在廨舍裡用早飯,一碗小米粥,就著幾張蒸餅,顯得很樸素。
陳凱之腦子裡立即劃過了清廉的形象,不過他人情練達,卻很快摸透了朱縣令這個人。
這種生活樸素的人,不貪圖享受,志向反而比尋常人要高遠得多,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他不為利,不在乎錦衣玉食,熬得了苦,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抵制常人無法抵制的誘惑,那麼……他追求的是什麼呢?
上輩子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陳凱之只一見這場景,心裡便輕鬆起來,朱縣令這樣一絲不苟的人,是最注重禮儀的,見任何人,肯定都要擺出莊重的樣子,這叫官儀,所以將人請到廨舍來,自己卻在吃粥,這是很不常見的事,除非……他將自己當作了自己人。
這反而是親切的表現。
陳凱之行了禮,道謝。
朱縣令吸了兩口粥水,似笑非笑地抬眸,只是這眼眸裡,像是幽深得見不到底。
他嘴角微微一揚,抿了抿嘴,道:“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本官料到你會來,宋押司,給凱之盛一碗粥來。”
這敢情好啊,早飯省了,多吃一點,連午飯都能省。
對於吃,陳凱之總是滿懷著期待的,忙不迭地謝過,便坐下,等粥水和蒸餅送來了,也不客氣,很雞賊地開始狼吞虎嚥。
“凱之胃口很好,真是羨慕你們年輕人。”朱縣令抽了空,笑了笑道。
陳凱之不覺得尷尬,只笑道:“這幾日讀書,茶飯不思,今日見了縣公吃的香甜,反而勾起了食慾。”
很不要臉的回答,無形裝逼最致命啊。
朱縣令露出欣賞之色:“那凱之就多吃一些,讀書固然緊要,可是年輕人身子也要緊。令師,還好吧。”
陳凱之狼吞虎地嚥著蒸餅,一面道:“好的很。”
朱縣令道:“你的才情極好,昨日那一琴曲,可謂震驚四座,不過讀書人,該以學業為重,府試就要近了,本縣很關注你的表現,這數十年來,金陵府試前三甲的,竟沒一個出自江寧,此番本縣將希望放你身上了,你不要讓本縣失望。”
陳凱之點了點頭,吃飽喝足,方才摸了摸肚子,敞開吃的感覺真好。
朱縣令也細嚼慢嚥地吃完了,拿了絲絹擦拭了嘴,讓人用銅盆盛了溫水來淨了淨手,才道:“這裡有一幅畫,請凱之品鑑,宋押司,將畫取來。”
無端端的要看畫,陳凱之滿腹疑惑,不過現在他興致盎然:“恭敬不如從命。”
宋押司取了畫來,將畫軸展開,一幅花鳥圖便展現在陳凱之面前。
陳凱之對古畫有些心得,文青嘛,就愛這調調,看了之後,也不禁為之叫好。
朱縣令含笑道:“這是兩百年前,名鹿先生的大作,名鹿先生被譽為我朝十大畫師之一,他的墨寶,價值不菲啊。”
陳凱之心裡暗暗點頭,這不是虛言,兩百年前的古畫,再加上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