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去約會對吧?約在那裡?對方是愣頭愣腦的大學生嗎?”他一逕自以為是,邊說邊往我靠近。

我往後挪開了一步。我習慣和別人隔著距離;那個生物性的隔閡,是我跟這個世界天生的距離。

“幹嘛!”。他抓住我,有些惱怒。“我身上又沒有瘟疫!”

“對不起!我只是習慣……”我掙開他。十四歲的他,不僅有著超越他年紀的高挺,更有著超越他年齡的早熟個性與早顯的傲氣;一如我早顯滄桑和憂鬱。

我以為他會拂袖而去,但他卻只是站著,盯著我。

“你知道嗎?”他不笑,不帶任何表情。“你是個無趣的女孩,比莫札特還乏味。”

“啊?”我錯愣住,一時意會不到他的話。隔一會,這些話才傳進我大腦,開始起作用。

“沒有人這樣對你說過嗎?”連明彥的聲音冷如冰,態度也很冷漠,表示他是認真的。“沒有人知道你心裡在想甚麼,笑跟哭差不多,隨身帶著一把尺測量著和別人之間的距離;而且,才十五歲,就一臉二十五歲的滄桑冷淡,對甚麼都好像無動於衷、沒所謂。我真搞不懂,你這樣也算是青春嗎?”

我別開臉。何止他不懂,我自己也不懂。何以同樣的青春,卻有那樣落差甚大的存在?我何嘗喜歡這樣的自己?我只是不得已。我像那片天空,和它同化成憂鬱的顏色;生死都是一團槽,生和滅、光燦或黯淡,都不是我自己所能掌握。我無法向前看,只能仰頭,再低下頭,面對一個糟透了的世界。

未來對我來說,虛無縹緲得教人不敢想。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改變我的人生,拿甚麼交換現實的夢。憧憬太遙遠的虛幻,對我是無意義的;編織太美的夢想,對我又是奢侈的。

這樣的我,當然不懂。不懂人因何而生、為何而滅,生從何處、死歸何域;不懂情是何物、夢生何處,愛恨憎痴怨又代表何慕。我只能低順應命運的乘舛撥弄,為自己的天生既定悲傷無奈。

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我無能為力。就像命運擺佈的那個陷阱,那最初最美的江潮聲,引著我踏入不該的墮落;而我只能,任由冥冥的擺弄。

“你怎麼不說話?不反駁我?”等不到我的反應,連明彥更顯得躁怒。

他生氣的方式是很特別的,冷冷的,用眼神冰死人。這時的情緒,卻多了一點躁動。

我僅是沉默著,既未承認也不否定,算是一種無言的回答。任由他去疑猜。

他說的並沒有錯。我的確是那樣的人。我沒有一般少女對青春的憧憬,也缺乏了對生命的熱情;我對事情無動於衷,表情裡帶一點無所謂,那是因為我覺得茫然,我的未來沒有方向。

我的心是封閉的,甚至連去愛一個人都讓我覺得艱難,所以,我習慣和人隔著距離,讓自己不必活得那麼吃力。並不是我不願展露開放的心靈,而我,我怎麼去對別人形容,江畔那隨著季節更迭,春夏秋冬各會吹來不同刺骨或令人窒息的寒風與躁息?

這太麻煩了。所以我選擇一個比較方便與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我沒有力氣解釋太多,所以養成一種無動於衷。我何嘗喜歡這樣的自己?我只是,無可奈何地選擇一個花費較小力氣的生活方式,然後,我的性格與眼神表情,便依循這個方式塑變而生,慢慢地冷卻成形。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不開口反駁我?”連明彥再蹙起眉。我的不坦誠,令他不耐;我的太坦誠,反又使他覺得不愉快;他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否認或附和。

他不習慣別人對他這樣的沉默。他所處的世界,欣羨的、讚美的、稱仰的、鼓動的,一直是很有反應。

他不知道,無言,有時其實是一種無可奈何。

“我何必反駁你?你本來就是滿口胡說八道。”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