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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間,並沒有所謂的真實與虛妄,而上天也沒有規定人必得誠實無欺地過日子。假作真時真亦假,我想,我不必太認真。

連明彥對我的觀感他自己並不確然;他看不進我的眼裡頭。

“你──”他湊近我。“你實在真不可愛。”

我扯扯嘴角。“你還不快走?你應該沒有時間跟我抬槓才對!”不管他看透或沒看透,我想與我是無關的。

我們耗得夠久了,久到我覺得自己的精力都耗盡,快要站不住。我渴望聽到那潮聲;又催醒自己該離開。

“喔……好吧!”連明彥沉吟了一會,抬頭看著前方。“我先走了。不過,我奉勸你一句,沒事少跟這些愣頭愣腦的無聊大學生閒扯,只是白白浪費時間。”說得認真,一貫他少年心性的才高氣傲。

擺脫了他,我如釋重負。先前他還說“不急”──即使事情急迫,他也只讓人看到他的從容。

剩下我一個人。佇立在這偌大的世界,茫然的感覺侵襲而來。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該走哪一條路才好?只能抬頭,再低下頭──這一低頭,頓然叫我看清了很多事。重重一聲嘆息。

僅那樣一低頭,就叫我畏縮退卻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甚麼?究竟在期盼甚麼?我怎麼能有這種荒謬的情緒、不實的幻想?

“沉若水,你到底在做甚麼?”我喃喃問著自己。

我想是該離開。

走過一個穿堂時,過堂風吹過,風吹髮揚,捲亂了我的思緒。我立在堂中,靜靜等風止息;低著頭的我,感到無助的悲哀和挫折。穿堂那頭,迎著我,颳起第二道風。

重抬頭,但見一個人影隨風出現在那裡。

我記得的那雙眼。

“沉若──”我要找的江潮遠,含笑地站在我面前,含住了我同他江潮的那字“水”。這便成了他呼喚我的方式。“你來了。我在等你。”

僅就那麼一句話,我知道,我這生終將陷入深深的那墮落。

“這個──”我把紙袋遞給他。“那一天,很謝謝你。”

那晚的記憶帶著黑夜的暗,一簾雨的想像,回聲兀自震漾。

他平淡望了袋中一眼,隨意將袋子託在手上。沒說話,僅用一個眼神,示意我跟著他;無須言語,我就那樣明白他的眼神,默默跟在他身旁。

他似乎不是一個太多話的人;即使是深刻的感情,大概也不會用言語表達。穿過穿堂,轉個彎,進入鄰棟並連的大樓。

“潮遠!”剛要上樓,宋佳琪由走道那頭忽然出現,出聲叫住他。隨即看見一旁的我,臉色微微一怔,感覺絲意外,很輕微。

“佳琪。”江潮遠泛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見宋佳琪,他的表情是欣喜的,他或許欣賞他的才華;但我想,他大概也愛她的美。

美的事物是永恆的喜悅。宋佳琪的美,是華麗、高雅的美,是賞心悅目的美;不像我的滄涼,附著青春的憂鬱。

“好久不見。你好。”我笨拙地打招呼。

宋佳琪優雅地還禮微笑。柔聲中帶著甜潤,說:“你好。我記得,你是明娟的朋友,若水對吧?你跟明娟一起來的嗎?明娟呢?怎麼沒看到她?”

“不是。明娟她並沒有……我──”回答得有些難。

“是我請她來的。”江潮遠接去了我的為難。“上回我們偶然遇見,談起我早先在音樂廳演奏的曲目,我就請她有時間過來。”

他無須隱瞞;沒有經心宋佳琪眼眸裡模糊的疑想。對他來說,我太小了;他的眼睛看不見我。我是那樣地渺小,那樣地不起眼;微渺到使他根本無庸考慮得太深太遠。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是泰然自若的。

“原來如此。”宋佳琪又微笑起來。點頭說:“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