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該恨的人。
她的眼淚一直一直掉著,連珠串一樣,可是她還是咬著嘴角,那麼寂寞的堅忍,她只想告訴長眠於地下的他們,爸爸,媽媽,你們看,我始終都很堅強,哪怕處境這樣悽慘。
孫舒延看著她這樣,心裡有些難受,很少有女孩子的眼淚能夠讓他動容,他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免疫,但是面對她,他竟不能無動於衷。
孫舒延為陳宣打著傘,可是陳宣還是失魂地一個人站在墓碑前,衣服被眼淚打得溼透,全身都在發抖,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跟我回去吧。”
然而她沒有動,孫舒延只能看著她在灰白色的碑前瑟瑟發抖。
突然,陳宣垂下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又散落一地。
孫舒延覺得有什麼哽在他的喉嚨裡,猛然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別哭……”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但是他不忍看她的眼淚。
陳宣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感到眷戀,而這溫暖,卻來自於將她置於這無邊的孤獨與痛苦中的男人!
“放開……我……”陳宣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她更緊了。
突如其來的一道閃電劃開了天地間灰暗混沌的一片,然後,當空傾下暴雨將兩個人淋得溼透。
“別哭了!”孫舒延的話語被轟鳴的雷聲淹沒,而陳宣,終於能在這漫天的嘈雜雨聲中痛哭出聲。
“我好恨你……”她看著他,兩個人都被淋得溼透,頭髮貼著臉龐滴著水珠,隔著轟鳴的雷聲和噼啪的雨聲,她流著眼淚說出這句話。
孫舒延看著她的眼睛,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恨他?她那麼隱忍都不過因為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現出脆弱,她要強所以他更想折磨她,但是此刻,他很想安慰她,她的那種孤獨脆弱,他也有。
“至少你曾得到過父母的愛,可是我從沒有過。”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很想把積壓在心上這麼久的話告訴她,一個本該是陌生人,如今是相見相厭的女人。
“呵,大少爺,你還想把所有好處都佔盡麼?”陳宣諷刺地問他。
他透過她透溼的外衣,能夠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將側臉貼在她的耳邊,他摟著她,“不是所有的親情都是溫暖的,至少這一點你贏過了我。”他笑,笑得很難聽,陳宣不知為何被他這種笑聲勾起了傷情。
“父母的愛是最偉大的。”好像是在說真理一般,她說得堅定,卻惹得孫舒延的嘲笑,“你是白痴嗎?不是所有父親都是慈愛的!至少,我的父親就不是……他親手逼走了我母親,逼走了我姐姐,親手葬送了姐姐的愛情和母親一生的幸福,還有比這更混蛋的父親麼?”他笑著看她,目光灼灼,陳宣從不知道孫家大少爺也會有這麼深刻的煩惱,他們的眼神匯聚到一處,彼此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兩個人落湯雞一樣回了乾豐大道,這一晚孫舒延躺在床上想,自己居然有些在意陳宣,居然會把他從不對人提起的事情告訴他,他是不是發燒了?
陳宣的抵抗力本來就很差,淋了場大雨讓她發燒了,喉嚨紅腫得不能說話,可是孫舒延還是逼她到迷夢心上班。
白天的時候孫舒延不在,劉媽和小雅自從上次吃了陳宣的虧,於是對她的厭惡更加變本加厲。
趁著孫舒延和孫成都沒注意的時候,劉媽把陳宣從傭人房裡拖了起來,陳宣只覺得天旋地轉。
劉媽面色不善,小雅在她身邊幫腔,陳宣覺得自己看來是個丫鬟命。小雅轉身出去抱了一疊溼透的衣服進來,劉媽讓她關了門,開始訊問陳宣。
“小賤人,昨天你跟少爺幹什麼去了?怎麼把少爺弄成那副樣子?你看這衣服?”劉媽蹺著二郎腿坐在床上問她,而陳宣跪在地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