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將他的面容深深鏤刻起。
她說服了自己,抬起頭來,化作一抹淡白色的影子從窗縫裡流瀉進去。
她——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果然在睡,睡得好沉。睡著了的他看起來不再那麼危險,而是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純真。她彷徨失落的心在瞬間被填滿。沒錯,她是愛他啊,不悔,從不後悔,即使她的愛無法回饋,即使她的情不被接受。
她走過去,蹲在病床前審視他熟睡的表情,良久,手指隔空描繪著他的容顏,濃黑挺秀的眉毛,筆直端傲的鼻樑……她的唇在黑暗之中輕輕揚了起來。
不,這樣還不夠。
她俏皮地揚了揚眉,繞過他,走到病床的另一邊,蒼白的容色塗了兩抹紅暈。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他的身邊。
冰冷的手腳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激辣地燒了起來。她不敢動,與他保持著距離。
黑暗籠罩的室內那麼安靜,窗外一彎殘月投下淡淡的光,照著高澤愷英俊安寧的側臉,緩慢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他的氣味乾淨美好,讓她想起冬天的森林,或夏天的草原。她幾乎已經抓住了幸福的尾巴。
殷靈翻個身,閉上眼睛,嘆息,心裡一陣酸好吵,為什麼這樣吵?高澤愷的眉峰皺起。
四周都是人影,四周都是人聲。歡慶的、咒罵的、緊張的、害怕的,還有火,眼前是好大一片火海!片片桃花在火中旋舞,彷彿是浴火的蝴蝶。
這是什麼地方?他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卻始終如霧裡看花一般,真假難辨。可心裡那份無以名狀的痛卻清清楚楚地撕裂著他的靈魂。
啊!他捧住頭,他記起來了!
靈兒!是靈兒!他掙扎著衝向前,被人拉住了,再衝,更多的人按住了他,牛頭馬面來了……他嘶吼著,歇斯底里,身上卻被縛了重重枷鎖。
他披枷帶鎖地往前走,走過一座橋,走過一條河,滿目面無表情的人,踉踉蹌蹌地趕著路。直到,那碗黑糊糊的濃湯被灌下肚。然後,彷彿是大病了一場。他病了,什麼都忘記了,什麼都不記得。
也許,那不是病,而是失了心,失在那一年大火中的桃林裡。
於是。就這樣,他過了一生又一生。
他覺得心好痛,整個夢在下雨。
恍惚中,身邊有個白色的人影在緩緩飄起,他心急,撲了個空,整個人從床上滾下來,驚起一身冷汗。
再看懷中,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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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人住院住傻了?不想出院也別賴在地上啊。”喬御雷推開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狼狽的高澤愷,他必須很辛苦才能忍住大笑的衝動。
“你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人出去嗎?”高澤愷不理他的調笑,皺眉問道。
喬御雷瞄他一眼,那眼神彷彿看透一切。
“有!”他點頭,然後嬉皮笑臉地道:“不就是護士小姐嗎?她剛剛出去。”
“阿雷!”
“別那麼嚴肅嘛!走啦走啦,出院了。難道你還想待在這裡發黴啊。”喬御雷岔開話題,雙手忙碌地幫他收拾行李。
高澤愷跳起來,按住他的手,表情嚴肅,“你知道殷靈嗎?”
喬御雷裝傻,“殷靈是誰?”
“怎麼?你這個大天師也有打瞌睡的時候?”高澤愷的口氣充滿了諷刺。
“上帝也會打盹呢,何況是我?”
“那麼,你是不肯說了?”高澤愷臉色一沉。
喬御雷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