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兀甘掃了陸謹一眼,對他如此簡單就拱手讓出權利,撒兀甘也曾經起過疑心。但在迅速安插人手,徹底掌控了全部軍政事務之後,他終於放下心來。此時就算陸謹心有不甘,也不可能挽回被自己架空的事實了。因此,對這個識相的“好”四弟,撒兀甘也不想太過於為難。視線閃爍間,放緩了面容,笑道:“分內之事,自家兄弟何必客氣。倒是四弟……如此天寒地凍,怎麼不顧身體病弱,有興致出來了?”
“咳咳……”陸謹輕咳了數聲,回道:“只因前幾日得了一首新詞,想來請金菱姑娘品評品評。”
他是來找金菱的?!難怪如此輕車簡行,掩人耳目。金菱這個賤人!想必與他早就有勾連了吧?哼,不就是看著這個小白臉生的好嗎?一個漢女賤奴的兒子……
想到金菱對自己的冷淡無禮……撒兀甘心裡湧起一陣不舒服,強壓著怒火,神色卻依然冷然了下來,道:“四弟身體不好,沒事的話,還是安心呆在府裡頭養病的為好。“皇兄教訓地是。”陸謹姿態誠懇地笑道,“既然芳月閣這裡還有事務要處理,愚弟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說著放下車簾,掉轉馬頭,絕塵而去。
看著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撒兀甘冷冷的哼了一聲,調轉馬頭,對著屬下怒喝道:“人呢?怎麼還沒有找到?”
手下一邊告罪,一邊四散繼續搜尋去了。
天氣越發陰冷,陰鬱的烏雲凝聚在天上,黑壓壓的沉滯不散。不一會兒,竟然開始下起雪來。
隊伍漸漸搜到了別處,街道重新冷寂下來。
就在追兵遠去的時候,牆外翻過一道人影,低伏在屋頂上,仔細檢視著下方,尋找著牽掛的人。葉薰鬆了一口氣,軟軟地倒在靠墊上。
整個對話過程中,她就坐在陸謹的身邊,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恨不得把自己縮排車壁木頭縫隙裡。
尤其剛才對話時,陸謹掀開了半邊簾子,另半邊簾子不時隨風輕蕩,葉薰的心臟也跟著這輕薄的簾子高空彈跳一樣躍動不止。只害怕一陣風過,把簾子掀了起來,太子殿下就會立刻發現他們正在搜撲的欽犯就好端端坐在簾子後面。
好在有驚無險,總算逃過了一劫。葉薰撫著胸口,舒緩急促的心跳。
可不經意的抬起頭,卻對上了一道星辰般明亮的視線,浮動著隱約的笑意。
“唰”地一聲,葉薰感覺自己剛剛低伏下的毛又豎起來了。一劫過去,還有一劫在等著呢,自己怎麼放鬆下來了呢?
第七卷 未成曲調先有情 第十七章 緣
第十七章緣
隨著陸謹的眼神,葉薰落到自己身上。糟糕,自己的姿勢……
意識到這種半躺在車裡的姿勢實在是太……太大意了……她趕緊坐了起來。然後身體僵硬地盯著陸謹,等著他的開場白。
陸謹卻一臉閒適,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葉薰的緊張,他信手拿起珊瑚小几上白淨的青釉細瓷茶具,斟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倒葉薰面前,體貼地笑道:“蕭師傅一路辛苦了,先喝杯水暖身解渴吧。”
葉薰略一遲疑,接過了茶水。
真等陸謹開了口,她反而逐漸冷靜下來。反正如今主動權在別人手上,自己想多了也於事無補。
茶水溫熱清澈,繚繞著淡雅的香氣,兩人在狹窄的車廂裡對坐品茗,單看外貌衣著,皆是翩翩儒雅的貴公子,氣度高華,舉止悠然,宛如畫中走出的一般。若是不相干的人見了這一幕,只怕真要以為是兩位久別敘舊的好友正在傾心交往呢。
陸謹既然沒有開口,葉薰也不便多說,她一邊小口抿著茶水,一邊打量起四周的佈置來。
車內的空間不大,佈設簡潔明快卻不乏精美。座下鋪著厚重的獸皮,幾隻淺綠繡花的靠枕隨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