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嬌小玲瓏,個子似稍嫌矮了一點。南風和午兒自幼便聰明伶俐,過目不忘,口誦千言。三四歲的時候就能背下詩經,到了七八歲上,更是精通六藝,男人讀的書,她們都讀過,男人會的玩意她們都精通。男人不會的女紅,她們更是樣樣拿手,是女子中的翹首。
但賈南風自小性子剛烈,雖然心靈手巧,卻不屑於每日在家中針織刺繡,反而羨慕名士風流,也便依樣學樣,在自家的別院中開了一間詩社,取名為會賢雅敘,引了許多京中的名士,日日清談,或做詩文或針貶時弊,一時之間在京中蔚然成風。
南風是主人,出現之時便女扮男裝。但她到底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雖然因為是賈太尉的女兒,人人忌憚三分,但私下裡卻不免說三道四,議論紛紛。
時日久了,南風如何不知?但她卻與普通的女子不同,有流言傳入耳中時,唯一笑置之。賈充對於流言是完全不予理會的,流言越多,他便越是自豪,嘗對人言,“試看京中女子,又有誰及得上我兒南風?她雖是一界女流,見識才學卻是比大多數男子都強得多。”
只有南風的母親郭槐時而表現出憂心,唯恐女兒因為風評不佳的原因找不到好的夫婿。南風卻寬慰她道:“若是一個男人輕易便聽信流言,不能分辨是非,這樣的男子,又怎麼能稱得上是好夫婿?一個真正賢德之人,又豈會被市井傳說擾亂視聽?母親勿需煩心,若是找不到一個真正的好男子,女兒寧可終身不嫁。”
郭槐一直對南風和午兒姐妹溺愛有加,想一想賈家權傾朝野,若真地看中了誰家的兒子,對方還不主動巴結?又豈會因為一點小小的惡名,就得罪太尉?
她便也不再多事,任由南風日日治遊,寫詩習文。會賢雅敘因為得到了太尉大人的支援,更加名重京城。
當此之時,張華剛從幽州回京,遷職太常卿。他為人一向甚為清廉,離開幽州之時,唯有一匹瘦馬,兩袖清風罷了。
他也不急著趕路,太常卿這個官位聽著好聽,卻不過是個閒職罷了。他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賈太尉,聽說是賈太尉的好友侍中馮紞對於他在幽州的功績十分猜忌,在皇上面前進了言,他才得以升遷為太常卿。
他個性淡然,對於官場的得失從不介意。若在其位,自然會全力以赴,若不在其位,倒也樂得逍遙自在。
他也不催馬,任由那匹瘦馬慢慢行來,自己則終日酒不離手,就算是在馬上,也會輕易醉倒。醉了之後,便不知不覺落下馬來,幸而他在幽州之時,勤於操練,落下數次也沒有把脊背跌斷。
那馬極有人情,主人從馬上落下後,它便也不再走,只守在主人身邊。張華每墮下馬來,就會睡上半天,睡醒之後,再爬上馬背重新開始自己的旅途。
他這般走,就走得很是緩慢,比預計之中晚了半個多月才抵達洛陽。
遠遠望見巍峨城門,他將手中酒葫裡最後一口酒喝光,沉吟著是否將這隻破酒葫蘆扔掉。想了半晌,他終於還是捨不得,這個酒葫蘆到底陪了他一路。
忽聞香風陣陣,只見一大群女子,有老有少有俊有醜,手牽著手圍著一輛白馬素車。香氣便是從那車上傳來,女子們爭前恐後的將手中鮮花扔入車內,嬌笑聲不絕於耳。
張華啞然失笑,一望便知,一定是他的好友潘岳的車騎。他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女子們所圍的圓圈之外,卻不知該如何進入這個密密包圍的圈中。
他在外面張望著,試圖從狂熱的女子中找到一條出路。然而他努力了數次,卻仍然不得其徑。他不免有些洩氣,想不到他離開京中日久,潘岳的魅力不僅不曾減退,反而更勝從前了。
忽見眾女子讓出一條道路,一身輕袍緩帶的潘岳悠然走了出來。兩人把臂微笑,雖然潘岳很是激動,卻仍然保持著京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