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火勢逆轉時,也主要是把衝在前面的五萬多明軍給吞沒,而後面的那四萬多人,則是看到前方戰況不妙,不戰自潰,拼命想要從已經火勢漸漸熄滅的前軍大營逃出一條生路,而失去了指揮和作戰目標的這幾萬散兵遊勇,則成了吳惟忠所部三千鐵騎最好的追殺目標。
兩軍營寨間這十里左右的蘆葦荒原,屍橫遍野,慘叫聲此起彼伏,而天狼軍的鐵甲戰騎,幾乎每匹馬的脖子下都掛了幾個,甚至十餘個血淋淋的人頭,馬上的騎士們如同來自地府的死亡騎士,高效而冰冷地收割著生命。
這四萬多潰兵逃得滿山遍野都是,他們只聽到震天動地的馬蹄聲與喊殺聲,塵飛飛揚間,血水與人頭齊飛,也看不清對方來了多少騎兵,本來向南方和東方逃去的明軍,幾乎無人倖免,畢竟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
於是大片的明軍士兵,紛紛向著西邊的白沙河方向逃躥,甚至不少人走投無路,乾脆跳進了那冰冷的白沙河水中,月光照耀著那本來平靜的湖面,只見成千上萬顆黑壓壓的人頭在湖水中撲騰,起伏著。
吳惟忠帶著六百多騎兵,一路追到了白沙河邊上,在這寬約十八里的河岸邊,四千多具明軍的屍體已經在戰馬的鐵蹄下,與湖邊那帶著魚腥味的淤泥化為一體,鐵甲騎士們正來回駕馭著戰馬,踩踏著地上的屍體,以防有人裝死。
他們甚至都不用下馬割取首級,只消用那鋒利的槊尖往地上的屍體脖子處一劃,再用馬槊一戳,那顆人頭就被高高舉起,血腥的騎兵把人頭一拿,就著頭頂的亂髮打個結,往馬脖子下一系,就是一個軍功的證明了。
每個騎兵那惡鬼面當的後面,兩點興奮而充滿殺意的寒光閃閃,這大概是他們這輩子殺得最爽,最痛快的一次了。
吳惟忠拉下了已經濺滿了鮮血和腦漿的惡鬼面當,露出了那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其實他本不需要戴著面當嚇人,在戰場上,這位青面死神的尊容,恐嚇人的效果完全不亞於那個面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的馬脖子下已經掛不夠首級了,十餘個血淋淋的人頭壓得那匹青花大馬也抬不起頭,而左右兩側的馬鞍上,也各掛了七八個腦袋,一個個神色恐懼,可見他們在死前受了多大的驚嚇。
一個副將湊了上來,笑道:“將軍,這回咱們殺得可真是夠爽啊,粗略看看,怕是已經殺了兩萬多賊人不止啦。”
吳惟忠點了點頭,不過眼中的殺機一現,也不看其餘方向還在零星進行的追殺戰,不聽那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的慘叫聲,北邊的大營之中已經是一片火海,怕是不太可能再有人從那裡出來了,他的唯一目標就是殺光從大營中南逃的明軍,現在看起來,除了跳進河裡的這一萬多人外,基本上已經算是完成了目標。
不過吳惟忠仍然搖了搖頭,一指湖中的那一萬多顆此起彼伏的人頭,冷冷地說道:“不,這裡還有不少敵軍,我們還得儘可能地多殺他們才是,傳令,所有騎兵來這裡集中,用弓弩好好地招呼他們!”
那副將恍然大悟,連忙應了聲諾,很快,二千五百多鐵騎就在河岸邊排開了一字騎射陣,這些弓馬嫻熟的騎士們,終於有機會展示自己的射術,人人挽起了強弓硬弩,對著這一片片的黑色人頭,紛紛瞄準射出。
幾乎每一下的弓弦震動,都會響起一聲慘叫,換來的是一個腦袋的洞穿,離岸百步之內,一片腥紅,更多的明軍將士們見勢不好,紛紛把頭埋進了水裡,可是在這夜深水急,風大浪起的情況下,往往是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
小半個時辰不到,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就多半變成了泡在腥紅色湖水中的浮屍,身上插著箭枝弩矢,大概只有兩三千水性極好的漏網之魚,才靠著過人的水性游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向著寬闊的湖心遊去。
吳惟忠再一次拉開強弓,一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