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
秦青猶豫起來,施無為卻比她果斷。在她猶豫的時候,他已經帶著秦青上了八樓,取出石碗,放在地上。
老教授手中掂著一把錘子,看秦青:“你來還是我來?”
秦青不能讓施教授下手,他的年紀大了,這東西畢竟不是凡品。她接過錘子,“我來吧……”
一錘下去,石碗就裂成了幾塊。
秦青把石碗也錘成碎片,心中陡然一輕。這樣一來就不必再猶豫不決了。
施教授把碎片收到盆裡,放在陽臺太陽底下曬著。他回頭看秦青,見她神情自然,才對她說:“這等東西都是邪物,能不沾,還是不沾的好。”
施無為活到現在,除了在家鄉的那十幾年是傻吃傻玩之外,出來後沒有一天不在琢磨人,而那時之後,這更成了他的心魔,他不敢不琢磨,不敢有一刻放鬆。等世道太平了,這毛病也改不掉了。倒也不是沒好處,現在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不說他是好人的。他就算路上遇到的是學生,是隻有一面之緣的人,他也會率先給別人低頭,給別人打招呼,微笑。這都成了他的毛病了。
所以,他很早之前就看出秦青有事藏著,只是兩人不熟,他怕交淺言深,只能默默看著這個學生時而如惶惶之犬,無處投身,時而如臨崖野狗,目露兇光。他親眼看著她亂跑亂撞,人越來越冷淡,朋友越來越少,兩年裡身邊風波不斷。
如果是普通的學生,他也不會管,可秦青卻是一個有著赤子之心的好孩子,這樣的學生見一個少一個,他當了這麼多年教授,遇上的卻連一隻手都數不滿。
而這樣的學生,如果沒有鋼筋鐵骨,沒有七竅之心,早晚會像代先生那樣倒在半途,往他身上填土的,說不定還是熟識之人。
上一個,是喬野。
喬野不是施教授的學生,只是來蹭過他的課。因為他的課好過。施教授跟喬野只是泛泛之交,也非常喜歡這個學生。在得知他的不幸遭遇之後,他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現在,秦青“撞”到了他手裡,施無為都想感嘆一聲“我觀此子與我有緣”,他想託秦青一把,讓她遠離災厄。如果攔不住,至少也要教會她在這世上行走的法門,不要輕舉妄動害了自家性命。
秦青這才知道,施教授是故意引她說出石碗好毀了它的。
想想看也知道,她總不會是看一眼石蓮臺就知道它的功能效用,望一眼就知道它身負血債。總該有個前因,才有後果。
她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施無為也跟著點頭,指著小倉庫說,“裡面還有哪些是該砸的?你全告訴我吧。這個砸不砸?”
秦青看他把錘子放在八鈴身上,驚出一身冷汗。
施教授胸有成竹的說,“我記得這個鍾就是你研究過的。”
她研究過的都有鬼嗎?!
“它的前主人家,好像還有個青年死於非命。”施無為道。
秦青沉默了一會兒,想想這八鈴也的確不太安全,它是陰鍾,曾兩次引她入陰。
“砸是不能砸的,還給易家吧。”她說。
“物歸原主,這樣也好。”施教授點點頭,又指著禿鍾說,“這個,有沒有鬼?”
秦青狂搖頭,這隻在糞坑裡泡了幾十年,乾淨的不能再幹淨了。
施教授手中的錘子就“放過”禿鍾了。
秦青才知道,施教授的行動力是一絕。他們上午下飛機,中午趁著陽光正好砸了石碗,然後施教授放秦青回家休息,跟著就給易家打了電話說要送還八鈴。
第二天,易家的人就到了,來的恰是易晃的父母,也就是秦青的乾哥和幹嫂。
也有很長時間沒見,秦青還覺得有點生疏,易媽媽就上前摟住她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