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峒看向那些靈花,問道:“我記得師兄不喜花草,擺弄這些物事定有用意吧?”
“正是如此,”韓佐成待人真誠,對這位好友並沒有什麼隱瞞,直接道出實情,“師弟知我先前一切所為,都是為尋到那鯨王,而此事,恐怕就要落在這百餘柱花木上了。”
審峒又看了兩眼,道:“這花看來也無什麼特異之處。”
韓佐成笑道:“此是我問師祖討來的西明花,雲鯨最喜吞食此物,哪怕遠隔千萬裡,也會趕了過來,那鯨王若是知曉這裡有不少,雖不會親身來此犯險,但多半會派遣族下子嗣來尋,殊不知,栽種此花的弟子修習得乃是太昊派功法,雖然功行尚淺,只要他們親手栽種之物,不論去往何處,都能感應到大致方向所在,只要此花被帶到了鯨王身側,那麼下來就能找到其藏身所在了。”
審峒點頭道:“這當真是好辦法,我本以為道友會如那位言真人一般,利用靈禽走獸把那雲鯨魚找了出來。”
韓佐成笑道:“我雖是擅長御獸之法,但有時也未必要用這般手段,那樣做反而是圈死了自身。”
這時他忽然想了起來,道:“審師弟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月鼎湖中有什麼變化麼?”
審峒道:“言真人發現了一處數萬人的天鬼聚落,提議召聚眾人,還讓我來尋你,我也知曉,他這是想把我差開,好方便行事,我等此刻過去,怕也是趕不上了。”
韓佐成怔了怔,嘆道:“罷了,他要爭功,便讓他去吧。”
審峒笑道:“也是,韓師兄是張真人弟子,把事辦好便成,也不必去爭這些。”
韓佐成苦笑道:“在恩師座下,我當是最不成器的弟子了。”
審峒搖頭道:“韓師兄這話說錯了,若我輩修道人只為師長期許,違逆本心去做一些不願做之事,那豈不是過得凡人還要不自在?那又修什麼道,求什麼仙?況且審某以為,張真人當也不會來在意這些。”
韓佐成想了想,點了點頭,感嘆道:“審師弟一心修持,從來沒什麼享受,或許在外人來看過得清苦異常,但我知曉,你卻是甘之如飴,或許這正是因為你順從了本心之故。”
審峒大笑道:“韓師兄確為小弟知己,我整日修持,不問其餘,那是因為我除大道之外,別無他想,此中之樂,又豈是外人能夠體會的。”
韓佐成嘆道:“審師弟如此一心精進,也難怪你能成就元嬰法身。”
審峒只是一笑,他在眼中,元嬰法身也只是修行道上某一座高峰罷了,下來還要更為艱險洞天境,若跨不過去,也沒什麼值得誇耀的。
韓佐成這時道:“我在飛舟之上藏有幾罈好酒,是此處一個異類部族進獻上來的,審師弟既來,不妨與我同品。”
審峒笑道:“求之不得。”
兩人互道了一聲請,他便跟隨著韓佐成飄身往天中飛舟,但是這個時候,他目光卻是變得深沉起來。
他心思深沉,同樣也是看出天鬼那處很可能是一個陷阱,言曉陽命他來告知韓佐成,本來他可以很快趕至,但路上卻是故意耽擱了幾日,如此韓佐成得知訊息後,便是想要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他心下道:“韓師兄,望你日後莫要怪我,這等言曉陽以下犯上之輩,再不處置,下面還會有何人服你?你既心軟不肯加以懲戒,那便由得他去好了,這一戰下來,此人便是不死,心腹也定會死傷慘重,那你再主持大局時便無人再說三道四了。”
兩日之後,言曉陽帶上自己所能呼叫的所有人手,同時把方心岸也是喚上,兩方之人合在一起,有近千修士,兩千餘龍妖,浩浩蕩蕩往那天鬼聚落所在馳去。
在路上行程二十餘月,眾人漸漸靠近了那處聚落。
一頭獴龍飛來過來,來至方心岸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