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精溼,水裡冒出了一大堆氣泡。
至此尚未造成大的損害。人都安然無恙,我們都能平安地涉水上岸。但是,我們的物資全都沉到了水底,使事情更為糟糕的是,五支槍中只有兩支尚可使用。出於某種本能,我將槍從膝上抓起舉過了頭,至於船長,他用一條子彈帶將槍背在了肩上,並且,像一個明智的人所做的那樣,槍機衝上。另外三支都和船一起沉了下去。
使我們更為擔心的是,從岸上樹叢中傳來的人聲在我們耳中是越來越近了。我們不僅面臨著在磕磕絆絆地通往寨子的途中被截斷去路的危險,而且還擔心在我們前面,亨特和喬埃斯能否抵擋得住半打人的襲擊,他們能否有這個意志。亨特是堅毅的,這我們知道;喬埃斯就不好說了——他是個討人喜歡的、有禮貌的僕役,刷刷衣服這類的活幹得蠻好,但是當一名戰士卻不大適合。
我們帶著所有這些想法,儘快地向岸上跑去,身後撤下了那隻可憐的划子,還有一大半的彈藥和給養。
十八 第一天戰鬥的結果
(仍由醫生進行追述)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了隔在我們和寨子之間的那片叢林。我們每前進一步,海盜們的吵嚷聲也就更近一步。很快我們就能聽到他們奔跑的腳步聲,以及他們橫衝直撞時林中樹枝的斷裂聲。
我開始意識到我們就要打一場遭遇戰了,於是便檢查了我的槍膛。
“船長,”我說,“特里羅尼是個神槍手。把你的槍給他,他自己的報廢了。”
他們交換了槍支。特里羅尼,自從出亂子時起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和冷靜,現在仍然如此,他停住片刻,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他的武器。與此同時,我注意到葛雷沒有武器,於是便把我的彎刀遞給了他。我們所有的人看到他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擰緊眉毛,將彎刀舞得呼呼生風的樣子都大為高興。從他身體各方面看,顯而易見,我們這個新夥計決不是個孬種。
又向前跑了四十步,我們來到了林子的邊緣,看到寨子就在我們前面。我們從南邊柵欄的中央處接近寨子,幾乎與此同時,以水手長喬布·安德森為首的七個反叛分子叫囂著從寨子的西南角出現了。
他們停了一下,似乎要往回退,在他們恢復神智以前,不僅鄉紳和我,還有木屋裡的亨特和喬埃斯都抓住時機開了槍。四聲槍響合成了一陣零亂的掃射,但是彈未虛發,其中的一個敵人倒了下去,而其餘那些人則毫不猶豫地轉身向林中逃去。
在將子彈重新上膛後,我們沿著寨子邊向下走去,檢視一下倒地的那個敵人。他已經斷了氣——子彈穿過了他的心臟。
我們正為戰果而歡呼時,就在這一剎那間,一顆子彈隨著一聲槍響從我的耳畔呼嘯而過,接著可憐的湯姆·雷卓斯便踉蹌著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鄉紳和我兩人都進行了回擊,但是由於我們沒有目標可供瞄準,也就差不多等於是白費了彈藥。然後我們又重新裝好了火藥,這才將注意力轉到可憐的湯姆身上。
船長和葛雷已經在檢視他的傷勢了,我大致看了一眼心中便已明白,他是沒救了。
我想是我們有準備的回擊再次使反叛分子潰散了,因為在我們將可憐的獵場老總管託過木柵、抬進木屋時,再沒受到騷擾;而在這一道上,他一直呻吟著、流著血。
自從我們遇到麻煩到現在,可憐的老夥計連一句表示驚奇、抱怨、恐懼、甚或預設的話也沒有,而這會兒我們把他安置到木屋裡等死,他也依舊無話。他曾經用一塊墊子掩護著,像個特洛伊人似地把守著過道;他曾經默默地、忠實地、而且是出色地執行了每道命令;他是我們這些人中年歲最大的一個,比我們大了二十歲;而今,正是這位沉默的、年長的忠僕要與世長辭了。
鄉紳跪在他身邊吻著他的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