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半來,那手抖得,讓人覺得他的保證很不靠譜。
因為剛出事的時候來探病的人最多,這兩天終於清靜,白天上班時間幾乎沒人來。這天,她藉口要午睡,請護士不要打擾,其實,算好羽毛就快來,換好外出服,拄根柺杖,打算拉閨蜜下水。
她要求不高。只要在醫院下面叫上一輛計程車,開過永春館,讓她看一兩眼。不下車也沒關係,直接開回醫院也沒關係。遭遇家裡著火這種事,誰能在病床上躺得穩?她不是急性子,可也心浮氣躁。
門一響,水青立刻堆親善且可憐兮兮的笑容。
羽毛心軟,從來架不住她裝悲切。
“羽——”音哀而悽慘,卻是中斷了,沒喊完名字。
因為,進來的,不是羽毛,而是雲天藍。
她百算千算,算漏了這個男人。這時間,他應該在公司,碧空或者藍水的隨便哪個辦公室,當奮發向上的工作狂。而且她已經掌握了他來探病的規律,不是一大早,就是晚上拒絕訪客的時間之後。他到底用什麼法子次次都能混上來,她雖然好奇,但也懶得再問。估摸著她要問,也問不出像樣的話。
她現在想問得是,他怎麼這個時候來?嘴皮子剛一磨,他先聲奪人。
“穿得這麼整齊,要下去散步?”在護士站,他聽說她在午睡,還不讓護士打擾,立覺不對。因為,她幾乎從不午睡,除非前一晚睡得太少,需要補眠。但他昨晚在醫院,知道她已睡足九個小時。
一進來,瞧見她一副外出的模樣,他心想,果然她另有打算。
“嗯?嗯。”要應付這個男人,話說得越多越被看出意圖。
“正好,我有時間,可以陪你下去走走。不過,你得遵照醫囑,只能五分鐘,最多十分鐘。這幾天秋涼,你穿件外套再出門。”雲天藍從衣櫃裡拿了呢料大衣給她。
妖氣再加新近發掘出來的念力,水青發現最好乖乖聽話,否則她辯一句,他就駁十句。後果,會很恐怖。
今天偷跑不了,那就明天吧。很沒志氣的,她這個病人不是最大,病人的乾哥哥才是最大。而且連自己的親爸親媽都聽他的,她還能怎樣?忍耐,忍耐,她一向挺能忍。
“你這時間不上班?”一手柺杖,一手開門,回著頭同他說話。
沒注意,手還沒碰到門,門就朝她突然撞來。
雲天藍眼明手快,伸出去要拉,立刻想到水青遍體鱗傷,飛跨一步,身體猛然旋轉,背對著門板,十分小心地攏住她。
就聽砰一聲,門板和雲天藍的背相撞,動靜很大。
水青替雲天藍一縮身,她聽聲音就覺得疼。
不過,雲天藍眉毛都沒動一下。
門板彈回去,外面傳來一聲痛呼,然後就沒了動靜。
水青貼著雲天藍的胸口,能聽到那熱烈的,有力的心跳。
最近,肢體方面的語言是不是頻繁過度了?她頭昏腦脹地想道。就算兩人在練武場從小打到大,可是這些天,都不在能隨手抱來躺去的正確地點。
推了推他衣冠楚楚下不知多野性的身材,她更有些昏昏度度,可還是提醒他,不要趁機吃她豆腐。
雲天藍聽了,笑出一口白牙,“誰吃誰的豆腐?”
水青笑狐狸般狡詐,“難道你像豆腐?”左捶捶,右敲敲,動作有點粗魯,因為粽子手,“硬得象塊鋼還差不多,我怎麼吃啊?”
雲天藍捉住她的手腕。神色間突然晦暗莫名,鳳眸中瞬間火光,卻又立刻消失。將她推離到安全距離,他轉身開啟門。
水青好像有點明白,兩人這不是打情罵俏嗎?隨即就覺得血氣從脖子往臉上衝。哎——她也沒那個意思啊,他反應那麼奇怪幹什麼?弄得她也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