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舊愛,只為消磨時光。老天垂憐,令我遇見曲良因。彼時我才明白,原來,千年遊蕩,都只為能遇見她,我的妻。我的心臟雖然不會跳動,但我卻因她,活生生地存在著。我不是行屍走肉,我是她的易道,她的夫郎。”
轉身看著他的背影,想說點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的肩膀在顫抖。以至於這隻平常健壯得像希臘雕塑一樣的妖怪,此刻脆弱得像個最普通的凡間男子。
“可我們的時間太少了,”他接著說道,“良因魂魄轉世,記憶被人封在,魂魄最深處,不復見天日。就算我吃掉她,就算找到她的轉世,也不能再見。”
肩膀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連帶著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聲音如深淵風聲般飄渺絕望:“我想見良因,與她同去,永不分離。我想,與她同去。”
我黯然。
他如何能與曲良因同去?
後者已轉世,就算再見也早已物是人非,相見不識,如何同去?
“好貪心,”屋外兀地響起道熟悉的語音。
抬頭一看,我得了一驚。
白知秋站在門口,懷抱村正刀,黑色的風衣下襬隨風輕動,臉龐被冥界暗紅色的光線襯托得異常瑰麗。
只見他唇角微挑,斷然譏誚出聲,“低賤的妖屍,一世恩愛已是萬幸,還敢妄想永遠。”說著話笑意稍減,忽然伸手,一手奪過我手中的水盆扔到一邊,一手抓住我的胳膊,轉身朝門外拖去:“呵,罷了,比起萬千無情眾生,區區一介妖屍倒更有情義。不過妖屍,受別離苦折磨的不止你一人。在本座看來,命運賜你一女,已待你不薄。若你僥倖度過眼下劫難,何不摒棄妄念潛心修行,或許還能替你的女兒修些因緣。”
我力氣沒白知秋大,連撲騰帶小跑,片刻便被他拽到甲板上,隨手往船欄上一甩。
甩得我踉踉蹌蹌往前一撲,身體正正好撞在船弦上,撞得肚子悶疼。剛吸了口冷氣,又被他揪住肩膀扯了回去。
“呀,霖霖,怎麼不小心呢,撞疼了吧。”溫情款款的問候,寬大的手掌按住我的小腹輕輕揉搓。眉睫低順,水光瀲灩的眼,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柔軟感,簡直讓人有種剛才撞我的不是他的錯覺。
但下一秒,眸中寒星似的一閃,聲音沙啞而性感:“哥哥真失敗,居然沒教你,不許對哥哥說“滾”字。
“對不起,”他忽然道歉,撫上我的臉,眸光急轉至柔情似水,“哥哥現在就教你,混蛋王八蛋禽|獸畜生色|狼,還有滾,都是禁用詞彙,不許再對哥哥說。不然會受懲罰的,很重的懲罰。”
面對暴怒狀態下陰晴不定,還量小記仇的白知秋,我頭皮陣陣發涼。在這種情況下,什麼郎情妾意恩愛綿長都逃到了爪哇國,腦海中除了納悶自己為什麼會看上這個男人,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暴君,我要離他遠遠的。
“你,回來幹什麼?”憋了許久,喉嚨裡憋出這麼一句話。
他笑了,笑容豔麗,眼角居然滲出幾絲讓人心驚的妖嬈俊美:“一個“滾”字就想趕哥哥走,想得美。哥哥正愁沒借口試試新綁法呢,別急,等拿回你的身體再說。”
忽然低頭兇狠咬住了我的唇,舌頭挑開我的齒關,從溫柔到暴烈,從平和到驚駭。
被迫攀住他的肩膀,好讓自己站得更穩,卻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不遠處倚在轉角處的易道。沾滿紫色鮮血的左手緊緊摳住柱子,右手捂著傷口,眼眸中紫光閃閃,嘴唇緊抿。
孽緣。
辭海這樣定義它,孽,義為惡、邪惡;緣,在這裡特指姻緣。 孽緣,是一種罪惡的緣分。
而我,已經被白知秋深深地拖進了孽緣,無力掙脫。所以明明有易道這樣的大好男人不要,偏要選白知秋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