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歌正在屋內整理香方,忽然聽見少年欣喜若狂的聲音傳來。
抬頭看去,裴星河急忙在門邊停了腳步,臉頰因興奮發紅,喘著粗氣,眼裡滿是狂喜。
“恭喜你!”裴朝歌慈愛的微笑道,她神色欣慰,但並不意外。
她不止一次在朱元瑞面前提起藏書房,也料定他一定會去讀書,當然會“偶遇”裴星河。
就像前兩日她遇到裴星河一樣,至於他能不能讓朱元瑞“心動”,就要看他有沒有本事了。
事實證明,裴家子嗣人才輩出,小輩中不只有裴琮,也有能入得了大儒眼的。
“我即刻讓人準備拜師,你也做些準備。”裴朝歌很快離開。
裴星河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腦由於過於興奮,正處於一片空白中。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一時竟無法消化。
今日他與往常一樣,在藏書閣看書,裴家書很多,種類也齊全。
有了族長同意,他不用像以前一樣偷偷摸摸的看書。
正在書架後讀書,隱隱聽見柳欣桐和一位男子說話後,轉身離開。
男子氣質儒雅,風度翩翩,見到他時,微微頷首看到他手裡的書時,便問了相關的問題。
裴星河不知道男子是誰,但對方談吐不俗,顯然對儒學有很深的造詣。
他馬上恭敬的回答,因為不是在學堂上,沒有限制,所思所想盡數和盤托出。
男子不時點頭,眼含讚許,知道他獨自學習,十分惋惜:“可造之材,卻沒有先生教。”
然後裴星河十二年的人生裡,從未經歷過如此震撼的事情。
他後知後覺的知道,眼前的男子正是他手裡儒學著作的作者,當代大儒朱元瑞。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以為永遠高不可攀的偶像要親自教導他。
據他所知,朱先生的關門弟子,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裴星河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間,慢慢從巨大的喜悅中清醒過來,換上以前書院的學生服。
在族人們的矚目、恭賀聲中走出來。
“快過來!”裴朝歌笑著招手,無奈搖頭,這孩子是高興傻了嗎?怎麼呆呆的?
此時,裴家院落中央,已經簡單準備了拜師禮。
朱元瑞坐在上首,正笑著看向新收的弟子。
少年身形雖略顯單薄,但眉目舒朗,氣質從容,聰穎異常,最可貴的是對事物有獨到的見解。
他本來不打算再招收關門弟子的,可每日無所事事總覺得少點什麼。
直到今日看到學堂,他才知道自己還是想教學生。
裴家孩子不能參加科舉,對裴星河這樣的人才是悲哀,但對於他的夫子來說,卻少了很多壓力。
以前在國子監,除了少數幾個靠廕庇獲得官職,絕大部分的人都要透過科舉走向仕途。
因此即便是朱元瑞也要扛著很大的壓力,確保更多的學生透過考試。
他漸漸發現為了考試而讀書,使得讀書的意義、價值變了味兒,不再純粹。
他和學生經常猜今年的考官會是誰,這人喜歡什麼樣的文章。
皇上目前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寫出符合聖意的策論。
讀書似乎成了取悅上層人物的工具,獲取權力官職的手段。
朱元瑞漸漸覺得身心俱疲,加上皇上越發多疑、乾綱獨斷,聽不進去建議,做出越來越多的錯誤決定,使得他時常產生遠離朝堂的想法。
在別人看來被貶官到南華島,他是極其不幸的,很多學生哭著送他離開。
可真正走出京城城門,回頭看他呆了近20的城市,心裡反而有種解脫釋然的快感。
裴星河不能參加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