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來表示感謝的麼?我幫你安慰浴池了呀。”
卓婭驚奇地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你其實是個怪胎吧,沈鳳歌,是吧是吧?”
我回瞪她一眼,“你才是怪胎,你和師兄都是怪胎。”
卓婭笑得哼哼哈哈,“我說沈木頭,你這回倒是讓我大大地吃驚了。我原本以為以你的氣性多半還要有些日子才能消停,結果你居然轉臉就答應嫁給別人了,你這個行動力真不是普通的迅猛。”
於是我想了一想,對她說:“其實有些不好的事情,並不見得比天大,比地厚,也不見得就非得玉石俱焚。人們抵不過的,大約只是心裡的一道坎兒罷了。這個坎兒,跨過去了,就海闊天空,跨不過去了,就魚死網破。可所謂的魚死網破麼,於我和狐狸來講,就是從此天涯兩分,山水不相逢。
但是卓婭,這不是我要的,也不會是狐狸要的。所以就算旁人看著突然,我也還是要踏平那道坎兒,去海闊天空。”
卓婭嘆了一遭,道:“失去太多的人,往往就會惶恐失去。木頭,你這半生孤苦,有時候雖然矯情又任性妄為,但總歸能將道理看得明白。你我都是遵從於現實的人,尋死覓活的事情,斷然是隻適合深閨裡的大小姐。”
“也不是不能尋死覓活,只是尋的時候,得找對了人。”
“咯吱——”
我話音甫落,四合院的小門就被人推開來。
卓婭驀地一笑,將手裡的瓜子一股腦丟給我,說:“能讓你尋死覓活的人回來了。”
狐狸立在門口看著我,彷彿暗暗嘆了口氣,然後眉心又蹙了蹙,才走過來說:“京城三四月的天最是乾燥,不讓你吃瓜子你倒偏生不聽。哦,晨起的時候風涼,你也就這麼坐在院裡?”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趕緊就把手裡沒吃完的瓜子丟到一邊的紙袋裡去。
“哎呦喂,你兩個倒是不怕噁心死我,雞皮疙瘩都掉到腳脖子了好不好。”
葉綏跟在狐狸身後探頭探腦,臉上的表情要多麼誇張就有多麼誇張,實在是塊演戲的好材料。
狐狸涼涼地睨過去一眼,慢悠悠說:“聽說南春派掌門近日要挑選個年富力強的門派掌門作女婿,貌似花月是候選人之一,並且有很大希望晉級,而他本人對此事也十分樂意,你……”
狐狸的話截在一半,葉綏的臉色紫一陣青一陣,顏色變化得煞是好看。
“死女人,穆穆雅的軍隊已在京城外一百里,但她有孕在身。何去何從,你自己看著辦。”
待說完,葉綏葉九公子不忘記又瞪了我一眼,真是,何其哀怨。
狐狸微微勾一勾唇,說:“其實西陵門眼下正是江湖上一個大熱的門派,你不妨主動去送個夫婿去給南春派,他們自然不會再惦記花月。唔,方才我就是要與你說這個的,你為什麼打斷我?”
葉九公子此時的臉色已不是一般地差,末了,他扔下一句“也就是你兩個才能愛上彼此”就出門策馬而去,想必是要搭救花花於水火中了。
但是我想,花花本人倒不一定覺得有多麼苦,畢竟他自小都是熱愛著什麼門派千金之流的。
狐狸在方才卓婭坐在的藤椅上坐下,隨手收拾了一攤子的瓜子,說:“阿歌,朝廷和肅王的這場仗,是皇帝走的一步險棋,但他該有把握不輸。”
我點點頭,十分捨不得那一袋子瓜子,可在狐狸的壓迫下,也只得作罷。
於是我說:“起初去救朱承鉞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事情實在是荒唐得離譜,但擱在他身上,似乎又很順理成章。他真是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處心積慮最想騙的那一個。”
狐狸不置可否,接著我的話道:“藩王勢力各據一方,始終是朱承鉞的心腹大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