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不遠的岸邊,火光點點,是在草叢中穿梭來去的螢火蟲。這場景、這時分,再再與兩年前相同,連江上的月色,亦是這般清和。
“我聽見不少你的事,這兩年,‘天下名捕’與地方官府大破隴山一帶八個賊窟,還在陝北逮住殺人不眨眼的霸王刀,在北地也有一番建功,你總是這麼東奔西跑的。當日……你走得好瀟灑,說也沒說一聲,我、我……我阿爹他……”話忽地一轉,她小臉微垂,聲音有些緊澀,“他嚷著要請你喝酒,你已經離去,你知不知道,他、他好生失望。”
鷹雄怔然,記憶回到二年前的初會,一把鳳鳴劍,一個心思縝密的小姑娘,他的底細毫無預警教她看穿,當時萬般錯愕,情況難明,超出所能掌控得太多,不告而別似乎成了惟一的解決之法。
然而,這算是逃避嗎?
不!他內心堅決否認。他發過誓,誓言尚未達成,他不能回去。
“下回,我定上四海鏢局拜訪,提兩罈美酒登門請罪,與竇爺暢快一飲。”他四兩撥千金地回答。招弟瞧著那張男子峻容,細細打量,幾要望入他神魂當中。這男子呵……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故事,在眉宇和嘴角處,刻劃下細細的印痕。
輕輕地,她嘆了一聲:“這趟到溫州,你會去瞧你的義弟義妹嗎?”
鷹雄目光爍了爍,下顎微繃,淡淡道:“自然要去瞧瞧。”
“去的時候,能不能同我說一聲,我也想跟。”事實上,每回走鏢至溫州,她定會到臨水邊的那處雙人冢走走,為了什麼,她也說不上來,或者,心中某處偷偷盼著,以為能遇上誰。
聞言,鷹雄劍眉挑得老高,定定地審視她,但姑娘的小臉很是平靜,輪廓教夜色暈得模糊,看不出什麼端倪。
不等回話,招弟唇嚅了嚅,幽幽又語:“那……你回不回安家堡瞧瞧?”
說這話,需要極大的勇氣,她知自己多管閒事,可是偏不能剋制。
果不其然,他神色瞬間僵硬,氣息陡重,目中審視的意味更濃更厚了。
招弟毫不畏懼,大膽地迎視,唇上甚至展露出一朵溫和笑花。
空氣彷彿一下被抽光了,他胸口悶極,猛地起身步出船棚,面對江面立在船尾,夜風拂過,挾帶涼意,稍稍減去胸臆間的燦意。
身後傳來聲響,那姑娘裹著一件被風,盈盈來到身側,吐氣如蘭:“我是局外人,毫不相干,是不該管鷹爺的事,也不懂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但我見過安家堡的老爺夫人,這麼可親和藹,還有那位老管家……這兩年,我一直想著這件事,擱在心裡頭好些時候了,無法排解,我幫不上他們的忙,覺得很過意不去……好不容易,我終能再見著你,有些話定得對你說,也顧不得是否會惹惱你了……鷹爺,”她輕聲喚著,瞅住他側面剛峻的輪廓,“你不回去,他們總是盼著、等著,要一輩子失望,你真這麼狠心……”
她絕對是個心腸柔軟的姑娘,將旁人的事記掛於心,久久沒能放下。還甘冒風險,大著膽子撩撥他內心私事,兩年前如此,兩年後依然,他該拿她怎麼辦?
兩人在船尾佇立許久,鷹雄默不作聲,渾重的呼吸轉為輕淺,而招弟咬著唇,以為自己又搞砸一切,彼此之間的關係將再次僵化。此刻,竟聽他啟口,聲音低沉沙啞:“不會一輩子盼著的,我總是會回去。”
他沒動怒,只是神色不定,下顎的線條仍微微繃著。
他竟沒動怒,還願意跟她說話?招弟心中又驚又喜,努力按捺著,聲音像是受他傳染,也變得沙啞起來:“什麼時候?”
鷹雄收回目光,側首與她相視,這次,他沒迥避她的問題,靜靜地道:“鷹家和安家是三代世交,父母雙亡時,我十歲不到,安老爺將我接至安家堡,視如親生。爹臨終前交待,要我認